严教子女
唐宣宗是一个提倡节俭的皇帝,对于子女的要求更是严格,几乎到了不尽人情的程度。
他的大女儿万寿公主,下嫁给起居郎郑颢,按常例要用银箔饰车,从宣宗开始,改为铜饰。公主出嫁时,宣宗亲自告诫她,到夫家要严守妇道,不得以皇家贵胄轻视夫族。有一回,驸马的弟弟郑觊得了重病,宣宗打发中使去探望。中使回朝,宣宗询问公主在否,中使答,公主在慈恩寺观戏。宣宗大怒,说:“朕有时怪士大夫家不愿娶公主为妻,至今才知其情。”于是命人把公主叫来,当面斥责道:“小郎有病,你为何不去看视,反倒去看戏?成何体统!”公主一看父皇发怒,吓得连忙请罪,表示洗心革面,不再敢犯。
让人吃惊的是,宣宗的二女儿永福公主,已经选定于综为驸马,不日就要下嫁,公主也很高兴。偏偏在一次和宣宗同席吃饭时,因为一点儿小事怄气,把筷子折断。宣宗大动肝火,愤然说:“你这般性情,怎么能嫁到士大夫家做媳妇?”当即传旨,令四女广德公主下嫁于综。就这样,永福公主眼睁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被父皇夺去,送给了妹妹。
是否为僧
唐宣宗为僧之事的来源,主要是韦昭度的《读皇室运寻》和令孤澄的《贞陵遗事》,在这两篇文章中,他们说唐武宗为了争夺皇位,曾想杀死光王(即后来唐宣宗)。于是派中常侍四人将光王抓来,浸在宫内厕所里。有个叫仇公武的宦官有心搭救,便假意借口已杀死光王,而将其送出皇室。三年后,武宗死,宦官头子才将光王请出来当皇室。文章虽然写得很隐晦,并没有直接说明宣宗曾经出家为僧,但当时这种传说确已出现,或许,这就是传说流传的一个原因吧。五代时《中朝故事》、《北梦琐言》及宋陆游《避暑漫钞》中也都有光王潜逃到江南遁入空门的简略记载。五代末,宋初人赞宁《宋高僧传》也说,宣宗为僧,曾游方到杭州,齐安禅师很好地照看了他。宣宗即位时,齐安已死,宣宗为了报恩,便敕赐寺名,谥齐安为悟空大师,还御制哀诗悼念。此外,在禅宗的名僧希运《黄檗宛陵录》中也有记载,说唐宣宗为沙弥时,曾见黄檗大师大佛殿上礼佛,便问,“不看佛求,不看法求,不看众求,长老礼拜当何所求?”于是两人一问一答,就说起公案来。禅宗以说“公案”代替说经,这次两人的谈话,还成了以“黄襞礼佛”为命名的有名的“公案”。希运在江西主安黄檗山路过,传说还曾和正在该山做沙弥的唐宣宗一同观瀑布,吟诗作赋。
关于宣宗为僧的传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流传越广,也传得越来越神奇。到明代时,有一名僧圆悟禅师在其撰的《碧岩集》中,是这样记载的:宣宗少时,爬到哥哥穆宗的龙床上,作出接见大臣的姿态,穆宗非常赞赏。武宗即位后,记起此事,便心存疑忌,想害死宣宗,宣宗不得不逃走,就在香严智闲和尚门下剃度为僧。后随智闲和尚来到江西庐山,两人同观瀑布,智闲提出要作诗,其动机是觉得此人气度不凡,想趁机考考他,以判断其底细究竟怎样,便先吟出两句诗:“穿云透石不辞劳,地远方知出处高。”宣宗接着吟到:“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智闲和尚见此人学识渊博,气度不凡,便以礼相待。后来在一次盐官会上,希运是首座法师,在其礼拜时,两人就谈起“公案”来,在这里,与《黄檗宛陵录》中所记载不同的是,将智闲和尚代替了黄檗禅师,地点也由黄檗山变成了江西庐山。另外,在《黄檗万福禅诗志》中也有关于唐宣宗为僧的记载,该书中则将地点又搬至福清黄檗山,将黄檗禅师观瀑布所吟的两句诗也改为:“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唐宣宗所吟的两句诗倒没有改。《禅诗志》中还说,唐宣宗来到福清黄檗山后,又南行至惠安观看洛阳江,再南行至同安,还出现了所谓神象夜间出来迎接宣宗到来之事。
出游
唐大中元年(847年),刚刚继位的唐宣宗颁下一道圣旨:敕新吴县百丈禅寺“大智寿圣禅寺”的匾额,并要求各地改尊崇道教为尊崇佛教。地处偏僻的百丈寺何以获此殊荣?唐宣宗为何如此看重佛教?原因很简单,唐宣宗曾在百丈寺当过和尚。
唐宣宗为何从地处西北的西京长安(今西安)跑到千里外的百丈寺来当和尚?据说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唐朝中晚期,宫廷斗争非常激烈。唐宣宗乃唐宪宗李纯的第十三个儿子,名叫李怡,封光王。公元840年,他的亲侄子李炎即位,称唐武宗。唐武宗即位后,非常担心他的光王叔叔会纂夺他的皇位,因此对李怡百般刁难,万般迫害。李怡为躲避唐武宗迫害,便去请教京城里的一个老和尚。老和尚在李怡的巴掌中写了二个字:“百丈”。老和尚的意思是要李怡暂时离开宫廷百丈远,到外避避宫廷争权夺利的风头。但李怡却会错了意,认为老和尚要他到“百丈”这个地方去躲躲,于是千方百计打听“百丈”这个地方,终于得知新吴县有座百丈山,山下有个百丈村和百丈寺,于是不远万里来到百丈寺。
大事年表
公元810年,唐宪宗李纯之子李忱出生,原名李怡。
公元846年,宦官拥立李忱即位。
公元848年,李党领袖李德裕被罢免后,流放崖州而死。
公元859年,唐宣宗李忱因服食丹药过量而死。
人品
大家都知道唐太宗以及他一手开创的贞观之治是一个什么概念,而宣宗李忱的成就竟然能用太宗和贞观之治来形容,可见其不凡之处。二十年来的政治斗争经验锻炼了他的权谋智略,流落民间的非人待遇使他更加了解民间疾苦,这些都在李忱登基之后井喷般地爆发出来!李忱先是用极短的时间将武宗时重臣李德裕清除出庙堂,远调荆南节度使,这样的雷霆手段甚至使李德裕的政敌牛僧孺都感到措手不及,之后大加起用重视科举出身的牛党成员,并且宣宗本人极其重视科举。武宗时曾经在全国范围内大举灭佛,在宣宗朝也得到了适当的恢复。
另外大中四年,孤悬于外的沙州(今敦煌)军民,在张义潮的带领下驱逐了吐蕃守将夺回了沙州,并在大中五年重新归附唐朝。
宣宗也极擅于操控群臣,大中年间最得宣宗圣眷的宰相令狐綯就曾说过:“我秉政十年,皇上对我非常信任,但是在延英殿奏事时,没有一次不是汗流浃背。”但是宣宗极度礼遇大臣,施之以情待之以礼,非常的恭敬,如此一来恩威并重以威权驾驭大臣,被称之为智术治国。
宣宗还极度平易近人,宫中一些低下的杂役,只要宣宗见过一面就能记住对方的长相和名字以及所负责的工作,从来没有弄错过,这些宫人如果生病,宣宗还会派御医去为其诊治,甚至还会亲自前往探视病情和赏赐物品,这在历代君王中可以说是极其罕见的。
宣宗在性事方面也是极端的自律,甚至可以被称之为偏执。曾经有地方献给宣宗一支女子组成的歌舞乐队,其中有位绝色佳丽被宣宗收入后宫加意宠幸,一段时间之后宣宗认为这样下去有可能会重现玄宗朝之故事。于是把这名女子召到跟前,对她说:“我留你不得。”左右奏道:“可以将她放出宫。”唐宣宗却说:“放她回去,我就会想念她,不如赐她毒酒一杯。”一名天香国色的女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如此之行为简直可以称之为恐怖。(事见《唐语林》卷七补遗)。(这件事,史家也有争执,特此注明)
但是对于日益严重的宦官问题,宣宗鉴于“甘露之变”一样没有太好的办法,尤其宣宗本人是被宦官所救,又是被宦官所拥立,所以他只能在一些较小的范围之内对宦官势力做一些尽可能的约束。不过由于宣宗处置得当,大中年间宦官势力没有过于膨胀,也没有对国家造成较大的危害。
宣宗身上还有很多其它的优点,诸如多才多艺,生活节俭,喜爱读书等等。关于这些优点,基本可以参照其他有名的明君生平,在这不再做详细叙述。
重视人才
公元847年,唐宣宗李忱即位后,决定宰相的人选,首先想到的是白居易,但下诏时,白居易已去世八个月了。于是,唐宣宗写下《吊白居易》,深表怀念之情。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 浮云不系白居易,造化无为子乐天。 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这首诗比喻巧妙,语言晓畅,思念故人,情感深沉,对白居易的巨大文艺成就作了高度的形象的概括,表达了作者沉痛的惋惜之情。缀玉,文章字字如缀玉;联珠,诗歌象珍珠串联。缀玉联珠,比喻白居易一生留下了大量优美动人的诗文佳作。
白居易生于公元772年,病死于846年,说他有六十年的创作生涯是实写。说他是“诗仙”,是誉美之辞。人们称李白为“诗仙”,仔细想起来,唐代的李白、杜甫、白居易都是令人注目的大诗人,称白居易为“诗仙”也可以理解和接受。“浮云”二句表述惋惜之情,人才难得。白居易先后在杭州、苏州任刺史,增筑湖堤,蓄水灌田;疏浚水井,以利饮用。他的政绩为世人所知,离苏州时,“郡中士民涕泣相送”。后拜秘书监,次年转刑部尚书。但晚年不得志。58岁时定居洛阳。正要重用他时,得知他仙逝,这对宣宗来说,是出乎意料的悲痛。“童子”二句重点突出白居易的两篇代表作《长恨歌》、《琵琶行》,以表示对白居易无限的敬重与怀念;我们知道《长恨歌》是脍炙人口的名篇,以精练的语言、优美的形象,叙事和抒情相结合,叙述了唐玄宗、杨贵妃在安史之乱中的爱情悲剧,“长恨”是它的主题。叙事、写景、抒情,和谐地结合,回环往复,婉转动人,缠绵悱恻。《琵琶行》和《长恨歌》各具特色。它们一直传诵国内外,“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显示了强大的艺术生命力。《琵琶行》展现了琵琶女起伏回荡的心潮,抒发了“长安故倡”的“天涯沦落之恨”,也抒发了作者的“天涯沦落之恨”(见洪迈《容斋随笔》卷七)。 “文章”两句,进一步表达了作者对白居易的器重、难以割舍、无比悲怆的内心世界。白居易著作《白氏文集》收诗文3800篇,成75卷。传世名篇有《新乐府》50首、《秦中吟》10首。如《卖炭翁》、《观刈麦》、《轻肥》几乎家喻户晓。他的《策林》75篇纵论天下大事,内容切实,见解精辟;他的《与元九书》洋洋洒洒、夹叙夹议,是唐代批评文学的重要文献;他的《草堂记》、《冷泉亭记》等,写景状物,旨趣隽永,历来为人重视。唐宣宗是爱才的,爱的就是白居易这样的杰出人才。白居易不仅有文才,而且有从政之才。他在野时撰写诗文,才华出众;从政时颇有业绩,光彩照人。对比之下,唐宣宗对那些目无法纪、仗势凌人、欺压无辜的所谓“人才”是毫不留情的。例如,有个乐工叫罗程,善于演奏琵琶,宣宗通晓音律,很喜欢他。但是,罗程恃才横暴,以小故杀人,被捕入狱。有些乐工罗拜于庭对唐宣宗哭诉道:“罗程负陛下,万死,然臣等惜其天下绝艺,不得复奉宴游矣!”唐宣宗果断地回答:“汝曹所惜者罗程;朕所惜者高祖、唐宗法。”于是还是把罗程处以死刑。不仅如此,唐宣宗对亲属也不姑息。其舅郑光为节度使,唐宣宗与郑光讨论为政之道;郑光应对鄙浅,宣宗不悦,郑光终不复任民官。由于宣宗明察果断,用法无私,从谏如流,恭谨节俭,后人称他为“小太宗”。
总评
李忱前封光王,外观很是糊涂,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幼年在宫中被人认为笨得很,惟有唐穆宗曾抚着他的背说:“这是我家的英物。”长大后,愈发韬晦,公众场合从不开口说话,而唐文宗,唐武宗都看不起这个皇叔,常戏称为“光叔”。尤其是一身豪气的唐武宗,对他更是无礼。凭着这种糊除,这种无能,这种沉默,在唐武宗弥留时,他被宦官们立为皇太叔,成为皇位继承人。
然在唐宣宗登位之后,一扫旧态,处理政务无一不合情合理,众人方知这是个不可等闲视之的君主。
在宗教上,唐宣宗与唐武宗反其道而行之。他抑制道教,杖杀了赵归真等数名大道士;恢复佛教,除了诏令在长安、洛阳二京增加寺庙外,听任僧人修复各已毁之寺庙。他以牺牲政府夺取寺院经济之利,争取信仰佛教的朝臣以及广大民众的支持,从而建立他的政治基础。厚实的政治基础,使他得以用自己的意志,来刷新政治。
时边境形势的变化,也帮助他取得了政治资本。自唐武宗以来的吐蕃内乱,削弱了吐蕃的实力,到唐宣宗初年.吐蕃据有的秦(今甘肃天水)、原(今甘肃固原)、安乐(今宁夏中卫)三州以及原州七关,归附了唐朝。
此后,沙州(今甘肃敦煌)志士张议潮联结当地军民起兵,赶走吐蕃守军,收复沙州。他在被唐宣宗任命为沙州防御使后,又收复了瓜(今甘肃安西)、伊(新疆哈密)、西(新疆吐鲁番)等十州。由此,唐朝重新取得了对河西走廊的控制权,在沙州设置归义军,张议潮升为节度使。
唐宣宗兴奋地说:“宪宗常有志收复河、迫地区,然忙于中原用兵,事遂未成。朕竟其遗志,足以告慰父皇在天之灵!”
在掌握了朝廷的政柄后,唐宣宗开始为他的父皇唐宪宗报仇。唐宪宗名为死于金丹,实死于宦官之手,且牵涉面颇广。据风闻,郭太后(唐宪宗皇后)与唐穆宗母子均涉嫌。事情尚未正式立案,郭太后因愤恨唐宣宗待她礼薄,登上勤政楼,欲跳楼自杀,然未遂。唐宣宗听闻后,怒不可遏。当夜,郭太后突然身亡。外面各种谣言四起。数年之后,唐宣宗才正式追究弑唐宪宗之党,杀戮和流放了人数众多的宦官、外戚以及当时的东宫官员。
与唐文宗一样,唐宣宗久有诛灭宦官的心愿。他为“甘露之变”扼腕长叹,但他又认为李训、郑注是小人,除此二人,他对当时所有死于宦官之手的朝臣予以平反昭雪。
为解决宦官问题,他以论诗为名,召翰林学士韦澳入内,屏退左右侍从,问:“近日外面舆论,对宦官的权势有何说法?”
韦澳答道:“陛下威断,宦官已大有收敛。”
唐宣宗闭目摇头说:“全非这样,朕尚畏其存在。卿有何良策?”
韦澳以为和朝臣商量,恐重招甘露之祸,不如在宦官中找一些有胆识者共谋。唐宣宗否定了这建议。
他又召宰相令狐绹商议。令狐绹的计策是:有罪必究,有缺不补,待其自然消耗,以至于尽。
然令狐绹的奏章被宦官发觉,从而此计非但难以奏效,反面加剧了南衙北司的矛盾,势成水火。
尽管大动作无法实施,然唐宣宗还是尽力抑制了宦官。宦官内园使李敬实气焰嚣张,遇到宰相郑朗不下马,唐宣宗立即剥了李敬实的官服,配给南衙当贱役。他又规定,凡是节度使有罪,监军(由宦官充任)连坐。
宦官问题虽终未能全盘解决,然唐宣宗在整顿吏治上下了大功夫,非但收到了一些成效,且赢得了民众的颂扬。
鉴于前朝晋升高官太滥的弊端,唐宣宗对高官的人数予以严格控制。官员各以品级授服色,自唐高宗上元以后规定,三品以上服紫,四品服深啡,五品服浅啡,六品服深绿,七品服浅绿,八品服绿,九品服探青,流外官及庶人服黄。时以紫、啡为高官,所谓的赐紫赐纬即为升高官。唐宣宗极为珍惜紫、啡,侍从官常备紫、啡二色服相随,然有时半年未赏出一件。他授官爵的原则是,不到规定时间的不授,没有政绩的不授,换言之,也就是不以个人好感相授,不以亲近相授。
他曾胃口不佳,苦干饮食。医人梁新为他治了数日,有了明显的好转。梁新以功求宫,然被一口拒绝,仅赏赐了钱财。他授官不仅依据有关机构的报告,且注重自己的调查。他外出打猎,听径阳樵夫说当地县令李行言不畏军人威胁,将数名强盗绳之以法,回宫后即授以紫服。他又听酸泉父老说其县令李君爽有惠政,亲手签了任命书,授为怀州刺史。
相反,对那些鱼肉百姓、作威作福的官员,不论职位高低,一经发现,必予以制裁。有个奉旨出外办事的使者,途经砍石(今河南三门峡东南),投宿驿站,见所食之饼黑,竟鞭打释吏出血。陕貌观察使高少逸,将此饼进呈唐宣宗。待使者回朝,唐宣宗斥责道:“砍石为深山所围,此饼岂是容易得来!”遂将这使者发配到恭陵〔唐高宗、武则天长子李弘之陵)去守陵。淮南大饥,民众大批流亡,带宰相衔的节度使杜棕却不理政事,荒于游宴。考虑杜棕有较高的德望,唐宣宗将他调为虚职,换人替代其职。
唐宣宗最重视的是地方最高长官刺史,他认为整个帝国由各个地方所拼而成,这些父母官的政绩,直接关系到民心向背。他规定刺史人选被确定后,不准直接去上任,必须到京师来接受他的当面考察,以定可否。他对此的解释是:“朕以刺史多不得其人,而为害百姓,故要一一面见,询问其如何施政,以此了解其优劣,再确定是否可以任命。”
先前几朝,乐工、倡优仗着皇帝的宠信,极是胡作非为,并屡屡于政,在朝廷中影响甚坏。此风延续到了唐宣宗朝,他铁面无私地进行了扭转。优人祝汉贞,以滑稽著称,反应敏捷,能当场应景出语,且诙谐无比。唐宣宗以他能为自己解闷,很是宠信。有一日,祝汉贞说着说着,触及了政事。唐宣宗立即板了脸,说:“我畜养尔等,只是供戏笑,岂可干预朝政!”从此疏远了他,并在其子贪赃事发后,杖死其子,将他处以流放。乐工罗程,弹得一手好琵琶,也极得唐宣宗宠。罗程倚恃宠,竟然因小事杀人,被关进大牢。乐工们为他求情,说他有绝艺,可为唐宣宗游宴助兴,要求赦免他。可唐宣宗却说:“尔等所可惜的是罗程的艺,朕所可惜的是高祖、太宗之法,”下令将罗程给杖杀了。
唐宣宗有着好记性,叫得出宫中最低等的洒扫者的姓名,能记住奏表中出现的天下狱吏的姓名。他不但记性好,且心极细。度支部门上报污损的布帛,奏表中将“渍”误写成了“清”,主管官以为唐宣宗不会注意,胡乱报了上去。岂知唐宣宗一眼看破,处罚了与此事相关者。
善于纳谏,是唐宣宗有别于唐朝晚期其他君主的一个重要特征。他曾想到唐玄宗所修的华清宫去放松一下,谏官纷纷上谏,谏得极为激烈,他由是取消了行程。他纳谏的程度,仅次于唐太宗,不论是谏官论事,还是门下省的封驳(将君主不合适的诏令退回),他大多能够顺从。此外,他十分尊重大臣的奏议,每每得了大臣的奏议,必洗手焚香再阅读二。
事也凑巧,唐太宗纳谏,得了魏征;唐宣宗纳谏,得了魏征的五世孙魏谟。魏谟是唐文宗读《贞观政要》后,思慕魏征,而在魏征后裔中找来的。魏谟入仕后,再现了魏征直言极谏之风。唐宣宗登位后,拜为宰相。其他宰相进谏,唯恐君主不快,都委婉而谏,独他开门见山,无所忌讳。唐宣宗常叹:“魏谟有祖风,我心极重他。”
唐宣宗临朝,对待群臣如待宾客,从未有倦容。宰相奏事,他威严不可仰视。奏毕,他脸上放出微笑,让群臣闲语,或问里坊琐事,或谈宫中游宴,无所不至。经一刻时辰,复严肃地告诫群臣:“卿等好自为之,朕常担心卿等负朕,日后难以相见!”说罢,起身回宫。令狐綯说:“我秉政十年,最受恩遇。然每次奏事,未尝不汗透脊背。”
唐宣宗努力仿效唐太宗,以“至乱未尝不任不肖,至治未尝不任忠贤”为座右铭。他将《贞观政要》书于屏风之上,每每正色拱手拜读。他处理天下事务,明察果断,用法无私,从谏如流,重惜官赏,恭谨节俭,惠爱民物,故其大中年间所施之政,直到唐亡,尤被入称颂,时称为“小太宗”。
唐宣宗时代,帝国虽然称不上是太平盛世,但起码也算是承平之局。“大中之治”落下帷幕后,历史给予了李忱很高的评价:“宣宗明察沉断,用法无私,从谏如流,重惜官赏,恭谨节俭,惠爱民物。故大中之政,讫于唐亡,人思咏之,谓之‘小太宗’!” 由于宣宗李忱的励精图治,使得我们在时隔一千多年后,仍然能够在9世纪混乱不堪的历史迷局中,有幸瞥见一抹盛唐的余晖。
最让人遗憾的是,这个明君晚年竟然也去求长生不老,服用金丹过量而送了命。
生母原为镇海节度使李锜侍妾郑氏,李锜谋反失败,郑氏入宫后当郭太后的侍儿,后来被唐宪宗临幸,生下李忱,即后来的唐宣宗。他是穆宗的弟弟。敬,文,武宗的叔叔。他是晚唐最后一位值得一提的皇帝。
武宗一直没有立太子,所以在他病危的时候。宦官马元贽拥立李忱为帝。 宣宗一即位,就把武宗朝的宰相,晚唐重臣李德裕贬出朝廷。一直到死,李德裕也未能还朝。又重用牛党的白敏中为相。延续几十年的牛李党争最后以李党的彻底失败告终。
宣宗勤于政事,孜孜求治。他非常喜欢读贞观政要。他重新整顿吏治,并且限制皇亲和宦官。他把死于甘露之变中除郑李之外的百官全部昭雪,也曾经想根除宦官,但鉴于甘露之变的前车之鉴,未能有所行动。
对外关系上,他击败吐蕃,收复河湟。这是安史之乱后,唐对吐蕃的军事胜利之一。
大中十三年(859)五月起,宣宗因为食用仙丹中毒,身体状况已经很糟了,一连一个多月都不能上朝。到了八月,病入膏肓的宣宗一病归西了。嗣后宫中又是变故频频,而宣宗已是无知无觉了。他一直信任的宰相令狐绹摄冢宰负责治丧,为他做了最后一件事。群臣上谥号曰圣武献文孝皇帝,庙号宣宗。第二年二月,葬于贞陵。
历史上评价说,宣宗在位期间曾经烧过三把火,一把火使“权豪敛迹”,二把火使“奸臣畏法”,三把火使“阍寺詟气”,并称誉他为“明君”、“英主”。综观宣宗50年的人生,他曾经为祖宗基业做过不懈的努力,这无疑延缓了唐帝国走向衰败的大势,但是他又无法彻底扭转这一趋势。当大厦之将倾,谁又有雄才大略能施展回天之力呢?!
宣宗性明察沉断,用法无私,从谏如流,重惜官赏,恭谨节俭,惠爱民物,故大中之政,讫于唐亡,人思咏之,谓之小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