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来可怖,五更云散无余。传舍僧窗虽异,不妨随处观书。

残年光景易駸駸,屏迹江村不厌深。新麦熟时蚕上簇,晚莺啼处柳成阴。短檠已负观书眼,孤剑空怀许国心。惟有云山差可乐,杖藜谁与伴幽寻?

藤疏不覆架,桐落欲平沟。闰岁风霜晚,衰年日月遒。观书方坐石,把钓又登舟。不是无羁束,闲人得自由。

疾久难全去,扶持度岁年。垣墙完罅隙,七箸禁芳鲜。渐减观书课,常储买药钱。乡人多不识,谁与问沉绵?

徐行散腰膂,小憩啬精神。休养观书眼,调娱宴坐身。青毡我家旧,红粟太仓陈。温饱无余事,寒龟息自匀。

平生百不遂,惟有老如期。眼涩观书夜,心衰把酒时。僧分新掘药,客诵旧题诗。四十年前我,回看定是谁?

三日山中醉复醒,径归回首愧山灵。从今惜取观书眼,长看天西万叠青。

目昏罢观书,足蹇停游山;三事差可乐,造物乃复悭。得非闵我老,作意镌其顽,扫除尽宿习,使得终日闲?闲亦何负汝,剡曲茆三间,奇石玩荦角,清流听淙潺。勿言村醪薄,数酌可解颜。翛然日已夕,卧看飞鸟还。

少年嗜书谒目力,老去观书涩如棘。短檠油尽固自佳,坐守一窗如漆黑。渔歌袅袅起三更,哀而不怨非凡声。明星已高声未已,疑是湖中隐君子。

病起罢观书,袖手清夜永。四邻悄无语,灯火正凄冷。山童亦睡熟,汲水自煎茗,锵然辘轳声,百尺鸣古井,肺腑凛清寒,毛骨亦苏省。归来月满廊,惜踏疏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