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功名亦偶谐,胸中要使浩无涯。可怜赫赫丹阳尹,数颗槟榔尚系怀。

此手乃可怜,经月不把酒;著书又苦晚,何以图不朽?空庭坐三更,磊落垂北斗。向来历关河,万里空回首。岂知三十年,竟作越中叟!後生虽满眼,非复旧交友。形体迫衰谢,妻子亦何有?怅望怀古人,吞声死农亩。

人与人为徒,事我盖有缘。司晨与警夜,异类亦可怜。舐糠啄遗粒,要使全其天。人则当教诲,见善或能迁。盛怒姑小忍,虽蒲岂非鞭。事过我亦喜,陶然送流年。

水生已抹堤,草长复侵路。小蝶仍可怜,欲下却飞去。

苍云昼埋山,白雨夜溢渠,虚堂闪风灯,独处谁与娱?吾生过六十,鬓发日夜疏。出当饮美酒,归当读奇书;可怜两不遂,兀兀如枯株。明复对胥吏,孤愤何由摅?

憔悴衡门一秃翁,回头无事不成空。可怜万里平戎志,尽付萧萧暮雨中。

老夫病起日支离,幽事关心只自知。社近邻翁馈新酿,客归童子拾残棋。功名已付来生了,笔墨尤非晚岁宜。余习可怜除未尽,移花引水伴儿嬉。

墙西泥三寸,墙东草三尺。可怜白鹿泉,蛙黾纷狼籍,湿萤如陨星,入户黏几席。病夫本嗜睡,况此风雨夕。永怀灢西寺,更忆山南驿。陈迹不可追,昏然堕吾帻。

曩者过洛阳,宫阙侵云起;今者过洛阳,萧然但荒垒。铜驼卧深棘,使我恻怆多;可怜陌上人,亦复笑且歌。世事茫茫几成坏,万人看花身独在。北邙秋风吹野蒿,古冢渐平新冢高。

黑云如龙爪,白雨如博棋。老屋处处漏,此夕将何之?岂惟移床避,殆欲悬釜炊。扰扰舍中人,具食不以时。儿女乃可怜,赤脚啼午饥。语儿姑少忍,开霁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