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淮河四绝句翻译及注释
翻译
船离开洪泽湖岸边,到了淮河后心情就变得很不好。何必说要到遥远的桑乾河才算塞北边境呢,淮河中流线以北就已经天尽头了!
刘錡、岳飞、张俊、韩世忠众将抗金宣示了国威,赵鼎和张俊二贤相奠定了国家基业。淮河两岸咫尺之间南北分裂,秋风中洒泪应该怨恨谁?
淮河中的舟船相背而驰,连激起的波痕接触一下也难以做到。只能看到天上的鸥鹭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在南北岸之间飞翔。
中原的父老们没说一句客套话,遇到我这个皇帝使者便诉说不能忍受金朝压迫之苦。反而是不会说话的鸿雁,还能够一年一度回到江南。
注释
⑴洪泽:洪泽湖。
⑵桑乾:亦作“桑干”。桑干河为永定河上游。桑干河流域当时已沦入金人之手。
⑶中流:指淮河的中流线,为宋、金的分界线。
⑷刘岳张韩:刘錡、岳飞、张俊、韩世忠。
⑸赵张:赵鼎和张俊。
⑹咫(zhǐ)尺:周制八寸为咫,十寸为尺。形容距离近。
⑺为(wéi):做。
⑻王人:帝王的使者。
初入淮河四绝句创作背景
淳熙十六年(1189)冬十二月,金人派遣使者来南宋贺岁,杨万里奉命去迎接金廷派来的“贺正使”(互贺新年的使者),这组诗是他来到原为北宋腹地,当时已成为宋金国界的淮河后触景伤怀所写的四首绝句。诗题中的淮河,是宋高宗时期“绍兴和议”所规定的宋金分界线,淮河以北的广大中原地区被全部割让给金国。
初入淮河四绝句鉴赏
第一首写诗人入淮时的心情。首两句总起、入题。交代了出使的行程和抑郁的心情,为这一组诗奠定了基调。诗人离开洪泽湖之沙岸一进入淮河,胸怀就烦乱、骚动,这是因为昔日国中流水今日已为边境界线。这两句写出了南宋人面对长淮时心理上独特的变化。后两句写感慨,是“意不佳”的原因之一。“桑乾”即永定河上游的桑乾河,在今山西省北部与河北省的西北部,唐代这里是北方少数民族的交接处。唐代诗人雍陶《渡桑乾水》一诗有“南客岂曾谙塞北,年年唯见雁飞回”之句,表示过了桑乾河才是中国的“塞北”的意思。刘皂《渡桑乾》也有“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之句。在北宋,苏辙元祐五年在出使契丹回国离开辽境时所写的《渡桑乾》一诗中仍曾这样写道:“胡人送客不忍去,久安和好依中原。年年相送桑乾上,欲话白沟一惆怅。”正因为前人有过那样的边境观念,所以现在作者说“何必”,表面看来似乎是不满于前人的看法,其实诗人正是通过这种不满的语气在今不如昔的对比中表达对江山半壁的哀惋和对朝廷偏安的怨恨,这是一种委婉的表达方式。“天涯”原指极远的地方,这里指宋、金以淮河为界的边境线。这两句是说:何必要到遥远的桑乾河才是塞北边境呢,而今淮河以北不就是天的尽头了么!诗人说桑乾用“远”字,称准河却用“天涯”,一方面强调了淮河的边界意念、一方面渲染了淮河的遥远。这种渲染进一步表达了作者对南宋王朝心理上弃北逃南、政策上妥协投降,视国土沦陷于不顾,置中原人民于不救的哀怨和不满。
第二首是对造成山河破碎的南宋朝廷的谴责。南宋初年的名将刘錡、岳飞、张俊、韩世忠,力主抗金,屡建功勋。赵、张指赵鼎和张俊,都在南宋前期两度任相,重用岳、韩,奠定南宋基业。诗人在这里采取了欲抑先扬的手法。在第三句来了一个陡转到反面,而今竟然出现了“长淮咫尺分南北”的奇耻大辱的结果。前面的因和这里的果似乎产生了明显的矛盾,再加上结尾的“欲怨谁”一语,更是发人深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该由谁来负责?当时以高宗赵构和秦桧为首的主和派贬、杀抗金将领,这怎能不使人在肃杀的“秋风”中涕泪满襟呢!诗人的满懑之情,以婉语微讽,曲折道出,显得更为深沉。
第三首因眼前景物起兴,以抒发感慨。淮河两岸舟船背驰而去,了无关涉;一过淮水,似乎成了天造地设之界。这里最幸运的要数那些在水面翱翔的鸥鹭了,只有它们才能北去南来,任意飞翔。两者相比,感慨之情自见。“波痕交涉”之后,著以“亦难为”三字,凝聚着作者的深沉感喟。含思婉转,颇具匠心。诗人采取了虚实相生的写法,前两句实写淮河两岸舟船背弛、波痕接触也难以做到,虚写作者对国家南北分离的痛苦与无奈。后两句实写鸥鹭可以南北自由飞翔,虚写作者对国家统一、人民自由往来的强烈愿望。
第四首写中原父老不堪忍受金朝统治之苦以及他们对南宋朝廷的向往,感慨更为深沉。前两句说中原父老见到“王人”像遇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滔滔不绝地诉说不堪忍受金朝压迫之苦。“莫空谈”中一个“莫”字,即排除了一切泛泛的应酬客套话。他们向使者谈的话题都集中在“诉不堪”这一点上。这是诗人想象中的情景,并非实事。因为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南宋使者到了北方后不可能直接跟遗民通话,中原父老更不会面对面地向南使“诉不堪”。但是中原遗民向往南宋朝廷之心却用各种方式来表白。此诗所表达的中原父老的故国情思,虽非实事,但确是实情。这里的弦外之音是对南宋小朝廷的强烈谴责,以率直的方式表现了曲折的心思,读来宛转有致。后两句借羡慕能南飞的鸿雁来表达遗民们对故国的向往。“却是”为反是、倒是之意:羡慕的是鸿雁一年一度的南归;遗憾的是鸿雁不解人意,不能代为传达这故国之情。真是含不尽之意于言外。
《初入淮河四绝句》以“意不佳”为贯穿全组诗的感情主线:有“长淮咫尺分南北”“中流以北即天涯”的沉痛感喟;也有“北去南来自在飞”“一年一度到江南”的向往和痛苦。前两首侧重于诗人主观感情的抒写,后两首则为淮河两岸人民、特别是中原遗民代言,主题鲜明。全诗寓悲愤于和婉,把悲愤之情寄托在客观景物的叙写之中怨而不怒,风格沉郁,语言平易自然,时用口语。这些都体现了“诚斋体”的特色。
初入淮河四絕句翻譯及注釋
翻譯
船離開洪澤湖岸邊,到了淮河後心情就變得很不好。何必說要到遙遠的桑乾河才算塞北邊境呢,淮河中流線以北就已經天盡頭了!
劉錡、嶽飛、張俊、韓世忠眾將抗金宣示了國威,趙鼎和張俊二賢相奠定了國家基業。淮河兩岸咫尺之間南北分裂,秋風中灑淚應該怨恨誰?
淮河中的舟船相背而馳,連激起的波痕接觸一下也難以做到。隻能看到天上的鷗鷺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地在南北岸之間飛翔。
中原的父老們沒說一句客套話,遇到我這個皇帝使者便訴說不能忍受金朝壓迫之苦。反而是不會說話的鴻雁,還能夠一年一度回到江南。
注釋
⑴洪澤:洪澤湖。
⑵桑乾:亦作“桑幹”。桑幹河為永定河上遊。桑幹河流域當時已淪入金人之手。
⑶中流:指淮河的中流線,為宋、金的分界線。
⑷劉嶽張韓:劉錡、嶽飛、張俊、韓世忠。
⑸趙張:趙鼎和張俊。
⑹咫(zhǐ)尺:周製八寸為咫,十寸為尺。形容距離近。
⑺為(wéi):做。
⑻王人:帝王的使者。
初入淮河四絕句創作背景
淳熙十六年(1189)冬十二月,金人派遣使者來南宋賀歲,楊萬裏奉命去迎接金廷派來的“賀正使”(互賀新年的使者),這組詩是他來到原為北宋腹地,當時已成為宋金國界的淮河後觸景傷懷所寫的四首絕句。詩題中的淮河,是宋高宗時期“紹興和議”所規定的宋金分界線,淮河以北的廣大中原地區被全部割讓給金國。
初入淮河四絕句鑒賞
第一首寫詩人入淮時的心情。首兩句總起、入題。交代了出使的行程和抑鬱的心情,為這一組詩奠定了基調。詩人離開洪澤湖之沙岸一進入淮河,胸懷就煩亂、騷動,這是因為昔日國中流水今日已為邊境界線。這兩句寫出了南宋人麵對長淮時心理上獨特的變化。後兩句寫感慨,是“意不佳”的原因之一。“桑乾”即永定河上遊的桑乾河,在今山西省北部與河北省的西北部,唐代這裏是北方少數民族的交接處。唐代詩人雍陶《渡桑乾水》一詩有“南客豈曾諳塞北,年年唯見雁飛回”之句,表示過了桑乾河才是中國的“塞北”的意思。劉皂《渡桑乾》也有“無端更渡桑幹水,卻望並州是故鄉”之句。在北宋,蘇轍元祐五年在出使契丹回國離開遼境時所寫的《渡桑乾》一詩中仍曾這樣寫道:“胡人送客不忍去,久安和好依中原。年年相送桑乾上,欲話白溝一惆悵。”正因為前人有過那樣的邊境觀念,所以現在作者說“何必”,表麵看來似乎是不滿於前人的看法,其實詩人正是通過這種不滿的語氣在今不如昔的對比中表達對江山半壁的哀惋和對朝廷偏安的怨恨,這是一種委婉的表達方式。“天涯”原指極遠的地方,這裏指宋、金以淮河為界的邊境線。這兩句是說:何必要到遙遠的桑乾河才是塞北邊境呢,而今淮河以北不就是天的盡頭了麽!詩人說桑乾用“遠”字,稱準河卻用“天涯”,一方麵強調了淮河的邊界意念、一方麵渲染了淮河的遙遠。這種渲染進一步表達了作者對南宋王朝心理上棄北逃南、政策上妥協投降,視國土淪陷於不顧,置中原人民於不救的哀怨和不滿。
第二首是對造成山河破碎的南宋朝廷的譴責。南宋初年的名將劉錡、嶽飛、張俊、韓世忠,力主抗金,屢建功勳。趙、張指趙鼎和張俊,都在南宋前期兩度任相,重用嶽、韓,奠定南宋基業。詩人在這裏采取了欲抑先揚的手法。在第三句來了一個陡轉到反麵,而今竟然出現了“長淮咫尺分南北”的奇恥大辱的結果。前麵的因和這裏的果似乎產生了明顯的矛盾,再加上結尾的“欲怨誰”一語,更是發人深思: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該由誰來負責?當時以高宗趙構和秦檜為首的主和派貶、殺抗金將領,這怎能不使人在肅殺的“秋風”中涕淚滿襟呢!詩人的滿懣之情,以婉語微諷,曲折道出,顯得更為深沉。
第三首因眼前景物起興,以抒發感慨。淮河兩岸舟船背馳而去,了無關涉;一過淮水,似乎成了天造地設之界。這裏最幸運的要數那些在水麵翱翔的鷗鷺了,隻有它們才能北去南來,任意飛翔。兩者相比,感慨之情自見。“波痕交涉”之後,著以“亦難為”三字,凝聚著作者的深沉感喟。含思婉轉,頗具匠心。詩人采取了虛實相生的寫法,前兩句實寫淮河兩岸舟船背弛、波痕接觸也難以做到,虛寫作者對國家南北分離的痛苦與無奈。後兩句實寫鷗鷺可以南北自由飛翔,虛寫作者對國家統一、人民自由往來的強烈願望。
第四首寫中原父老不堪忍受金朝統治之苦以及他們對南宋朝廷的向往,感慨更為深沉。前兩句說中原父老見到“王人”像遇到了久別的親人一樣,滔滔不絕地訴說不堪忍受金朝壓迫之苦。“莫空談”中一個“莫”字,即排除了一切泛泛的應酬客套話。他們向使者談的話題都集中在“訴不堪”這一點上。這是詩人想象中的情景,並非實事。因為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南宋使者到了北方後不可能直接跟遺民通話,中原父老更不會麵對麵地向南使“訴不堪”。但是中原遺民向往南宋朝廷之心卻用各種方式來表白。此詩所表達的中原父老的故國情思,雖非實事,但確是實情。這裏的弦外之音是對南宋小朝廷的強烈譴責,以率直的方式表現了曲折的心思,讀來宛轉有致。後兩句借羨慕能南飛的鴻雁來表達遺民們對故國的向往。“卻是”為反是、倒是之意:羨慕的是鴻雁一年一度的南歸;遺憾的是鴻雁不解人意,不能代為傳達這故國之情。真是含不盡之意於言外。
《初入淮河四絕句》以“意不佳”為貫穿全組詩的感情主線:有“長淮咫尺分南北”“中流以北即天涯”的沉痛感喟;也有“北去南來自在飛”“一年一度到江南”的向往和痛苦。前兩首側重於詩人主觀感情的抒寫,後兩首則為淮河兩岸人民、特別是中原遺民代言,主題鮮明。全詩寓悲憤於和婉,把悲憤之情寄托在客觀景物的敘寫之中怨而不怒,風格沉鬱,語言平易自然,時用口語。這些都體現了“誠齋體”的特色。
船离洪泽岸头沙,人到淮河意不佳。何必桑乾方是远,中流以北即天涯!刘岳张韩宣国威,赵张二相筑皇基。长淮咫尺分南北,泪湿秋风欲怨谁?两岸舟船各背驰,波浪交涉亦难为。只余鸥鹭无拘管,北去南来自在飞。中原父老莫空谈,逢着王人诉不堪。却是归鸿不能语,一年一度到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