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归去来兮翻译及注释
翻译
归去啊,归去,我的归宿在哪里?故乡万里家难归,更何况劳碌奔波,身不由己!人生百年已过半,剩下的日子也不多。蹉跎黄州岁月,四年两闰虚过。膝下孩子,会说楚语,会唱吴歌。何以依恋如许多?山中好友携酒相送,都来劝我留下。
面对友人一片冰心,我还有什么可说!人生到底为什么,辗转奔波如穿梭?唯盼他年闲暇,坐看秋风洛水荡清波。别了,堂前亲种的细柳,请父老,莫剪柔柯。致语再三,晴时替我晾晒渔蓑。
注释
⑴去黄移汝:离开黄州,改任汝州。
⑵雪堂:苏轼在黄州的居所名,位于长江边上。
⑶仲览:指李仲览,即作者友人李翔。
⑷岷峨(míné):四川的岷山与峨眉山,此代指作者故乡。
⑸强半:大半。这年苏轼四十八岁,将近五十岁。
⑹坐见:空过了。再闰:阴历三年一闰,两闰为六年,作者自元丰二年贬黄州,元丰三年闰九月,六年闰六月,故云再闰。
⑺楚语吴歌:黄州一带语言。黄州古代属楚国。此言孩子已经会说当地话。
⑻社酒:原指春秋两次祭祀土地神用的酒,此泛指酒。
⑼底事:何事。
⑽秋风洛水:西晋张翰在洛阳做官,见秋风起,想起故乡吴郡的菰莱,莼羹、鲈鱼脍,便弃官而归,此表示退隐还乡之志。
⑾柔柯(kē):细枝,指柳条。
⑿江南父老:指作者邻里。
满庭芳·归去来兮赏析
苏轼作词,有意与“花间”以来只言闺情琐事的传统相异,而尽情地把自已作为高人雅士、作为天才诗人的整个面貌、胸怀与学问从作品中呈现出来。一部东坡词集,抒情方式与技巧变化多端,因内容的需要而异。其中有一类作品,纯任性情,不假雕饰,脱口而出,无穷清新,它们在技巧和章法上看不出有多少创造发明,却专以真实感人的情绪和浑然天成的结构取胜。这首留别黄州父老的词即其一例。
上片开头三句,起势十分陡健,作者翘首西望,哀声长吟,乡情浓郁感人。首句“归去来兮”,一字不易地搬用陶渊明《归去来辞》首句,非常贴切地表达了自已思归西蜀故里的强烈愿望。这三句中,还包含了一段潜台词,让读者自去想象补充,这就是:当年陶渊明高唱“归去来兮”,是归隐之志已经得以实现之时的欢畅得意之辞,而东坡虽然一心想效法渊明,无奈量移汝州是不可抗拒的“君命”,此时仍在“待罪”之中,不能自由归去,因此自已吟唱“归去来兮”仅仅是表示欲归不得的怅恨而已。接下来“百年强半,来日苦无多”二句,以时光易逝,人空老大的感叹,加浓了失意思乡的感情氛围。上片的后半,笔锋一转,撇开满腔愁思,抒发因在黄州居住五年所产生的对这里的山川人物的深厚情谊。楚语吴歌,铿然在耳;鸡豚社酒,宛然在目。黄州的语言风俗,黄州的父老乡亲对东坡先生敬之爱之的热烈场面,以及东坡临别依依的情怀,都在这一段真切细致的描写中展露出来了。
词的下片,进一步将宦途失意之怀与留恋黄州之意对写,突出了作者达观豪爽的可爱性格。过片三句,向父老申说自已不得不去汝州,并叹息人生无定,来往如梭,表明自已失意坎坷,无法掌握命运的痛苦之情。“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二句,却一笔汤开,瞻望自已即将到达之地,随缘自适的思想顿然取代了愁苦之情。一个“闲”字,将上项哀思愁怀化开,抒情气氛从此变得开朗明澈。从“好在堂前细柳”至篇末,是此词的最后一个抒情层次,以对黄州雪堂的留恋再次表达了对邻里父老的深厚感情。嘱咐邻里莫折堂前细柳,恳请父老时时为晒渔蓑,言外之意显然是:自已有朝一日还要重返故地,再温习一下这段难忘的生活。措辞非常含蓄,不明说留恋黄州,而留恋之情早已充溢字里行间。
东坡到黄州,原是以待罪之身来过被羁管的囚徒日子的,但颇得长官的眷顾,居民的亲近,加以由于他性情达观,思想通脱,善于自解,变苦为乐,却在流放之地寻到了无穷的乐趣。他寒食开海棠之宴,秋江泛赤壁之舟,风流高雅地徜徉了五年之久。一旦言别,必是牵心挂肠于此地的山山水水和男女老幼。由此可见,这首词抒发的离情,是发自东坡内心的高度真实之情。此篇的优良,就在“情真意切”这四个字上。尤其是上下两片的后半,不但情致温厚,属辞雅逸,而且意象鲜明,宛转含蓄,是构成这个抒情佳篇的两个高潮。
满庭芳·归去来兮创作背景
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因“乌台诗案”而谪居黄州达五年之久的苏轼,接到了量移汝州(今河南临汝)安置的命令。邻里友人纷纷相送,苏轼作此词以示告别。所谓量移,指的是被贬谪远方的臣子,遇赦酌情移近安置,并非平反复官。对于苏轼来说,这次虽是从遥远的黄州调到离京城较近的汝州,但五年前加给他的罪名并未撤销,官职也仍然是一个“不得签书公事”的州团练副使,政治处境和实际地位都没有任何欣喜之感。这一年他已四十八岁,在二十多年的宦海生涯中,由于政治上的风云变幻,他不断地西去东来,南迁北徙,赏够了人生的苦味。当此再一次迁徙之际,政治牢骚与思乡之情交织在他胸中,使他思绪万千,心潮难平。不过苏轼毕竟是豪放旷达之士,他不愿也决不会在牢骚与哀愁中沉沦下去。他很快地恢复了自我感觉的平衡,转而用亲切平和的笔调,向黄州父老娓娓动听地倾诉起依依难舍的别情来。以亲密的友情来驱散迁客的苦情,以久惯世路的旷达之怀来取代人生失意的哀愁,这,就是本篇的感情波澜的酝酿过程,也是词章思想内容的核心。南宋周辉《清波杂志》论曰:“居士词岂无去国怀乡之感,殊觉哀而不伤。”此评正适合于阐释这首词的情感特征。
滿庭芳·歸去來兮翻譯及注釋
翻譯
歸去啊,歸去,我的歸宿在哪裏?故鄉萬裏家難歸,更何況勞碌奔波,身不由己!人生百年已過半,剩下的日子也不多。蹉跎黃州歲月,四年兩閏虛過。膝下孩子,會說楚語,會唱吳歌。何以依戀如許多?山中好友攜酒相送,都來勸我留下。
麵對友人一片冰心,我還有什麽可說!人生到底為什麽,輾轉奔波如穿梭?唯盼他年閑暇,坐看秋風洛水蕩清波。別了,堂前親種的細柳,請父老,莫剪柔柯。致語再三,晴時替我晾曬漁蓑。
注釋
⑴去黃移汝:離開黃州,改任汝州。
⑵雪堂:蘇軾在黃州的居所名,位於長江邊上。
⑶仲覽:指李仲覽,即作者友人李翔。
⑷岷峨(míné):四川的岷山與峨眉山,此代指作者故鄉。
⑸強半:大半。這年蘇軾四十八歲,將近五十歲。
⑹坐見:空過了。再閏:陰曆三年一閏,兩閏為六年,作者自元豐二年貶黃州,元豐三年閏九月,六年閏六月,故雲再閏。
⑺楚語吳歌:黃州一帶語言。黃州古代屬楚國。此言孩子已經會說當地話。
⑻社酒:原指春秋兩次祭祀土地神用的酒,此泛指酒。
⑼底事:何事。
⑽秋風洛水:西晉張翰在洛陽做官,見秋風起,想起故鄉吳郡的菰萊,蓴羹、鱸魚膾,便棄官而歸,此表示退隱還鄉之誌。
⑾柔柯(kē):細枝,指柳條。
⑿江南父老:指作者鄰裏。
滿庭芳·歸去來兮賞析
蘇軾作詞,有意與“花間”以來隻言閨情瑣事的傳統相異,而盡情地把自已作為高人雅士、作為天才詩人的整個麵貌、胸懷與學問從作品中呈現出來。一部東坡詞集,抒情方式與技巧變化多端,因內容的需要而異。其中有一類作品,純任性情,不假雕飾,脫口而出,無窮清新,它們在技巧和章法上看不出有多少創造發明,卻專以真實感人的情緒和渾然天成的結構取勝。這首留別黃州父老的詞即其一例。
上片開頭三句,起勢十分陡健,作者翹首西望,哀聲長吟,鄉情濃鬱感人。首句“歸去來兮”,一字不易地搬用陶淵明《歸去來辭》首句,非常貼切地表達了自已思歸西蜀故裏的強烈願望。這三句中,還包含了一段潛台詞,讓讀者自去想象補充,這就是:當年陶淵明高唱“歸去來兮”,是歸隱之誌已經得以實現之時的歡暢得意之辭,而東坡雖然一心想效法淵明,無奈量移汝州是不可抗拒的“君命”,此時仍在“待罪”之中,不能自由歸去,因此自已吟唱“歸去來兮”僅僅是表示欲歸不得的悵恨而已。接下來“百年強半,來日苦無多”二句,以時光易逝,人空老大的感歎,加濃了失意思鄉的感情氛圍。上片的後半,筆鋒一轉,撇開滿腔愁思,抒發因在黃州居住五年所產生的對這裏的山川人物的深厚情誼。楚語吳歌,鏗然在耳;雞豚社酒,宛然在目。黃州的語言風俗,黃州的父老鄉親對東坡先生敬之愛之的熱烈場麵,以及東坡臨別依依的情懷,都在這一段真切細致的描寫中展露出來了。
詞的下片,進一步將宦途失意之懷與留戀黃州之意對寫,突出了作者達觀豪爽的可愛性格。過片三句,向父老申說自已不得不去汝州,並歎息人生無定,來往如梭,表明自已失意坎坷,無法掌握命運的痛苦之情。“待閑看秋風,洛水清波”二句,卻一筆湯開,瞻望自已即將到達之地,隨緣自適的思想頓然取代了愁苦之情。一個“閑”字,將上項哀思愁懷化開,抒情氣氛從此變得開朗明澈。從“好在堂前細柳”至篇末,是此詞的最後一個抒情層次,以對黃州雪堂的留戀再次表達了對鄰裏父老的深厚感情。囑咐鄰裏莫折堂前細柳,懇請父老時時為曬漁蓑,言外之意顯然是:自已有朝一日還要重返故地,再溫習一下這段難忘的生活。措辭非常含蓄,不明說留戀黃州,而留戀之情早已充溢字裏行間。
東坡到黃州,原是以待罪之身來過被羈管的囚徒日子的,但頗得長官的眷顧,居民的親近,加以由於他性情達觀,思想通脫,善於自解,變苦為樂,卻在流放之地尋到了無窮的樂趣。他寒食開海棠之宴,秋江泛赤壁之舟,風流高雅地徜徉了五年之久。一旦言別,必是牽心掛腸於此地的山山水水和男女老幼。由此可見,這首詞抒發的離情,是發自東坡內心的高度真實之情。此篇的優良,就在“情真意切”這四個字上。尤其是上下兩片的後半,不但情致溫厚,屬辭雅逸,而且意象鮮明,宛轉含蓄,是構成這個抒情佳篇的兩個高潮。
滿庭芳·歸去來兮創作背景
宋神宗元豐七年(1084),因“烏台詩案”而謫居黃州達五年之久的蘇軾,接到了量移汝州(今河南臨汝)安置的命令。鄰裏友人紛紛相送,蘇軾作此詞以示告別。所謂量移,指的是被貶謫遠方的臣子,遇赦酌情移近安置,並非平反複官。對於蘇軾來說,這次雖是從遙遠的黃州調到離京城較近的汝州,但五年前加給他的罪名並未撤銷,官職也仍然是一個“不得簽書公事”的州團練副使,政治處境和實際地位都沒有任何欣喜之感。這一年他已四十八歲,在二十多年的宦海生涯中,由於政治上的風雲變幻,他不斷地西去東來,南遷北徙,賞夠了人生的苦味。當此再一次遷徙之際,政治牢騷與思鄉之情交織在他胸中,使他思緒萬千,心潮難平。不過蘇軾畢竟是豪放曠達之士,他不願也決不會在牢騷與哀愁中沉淪下去。他很快地恢複了自我感覺的平衡,轉而用親切平和的筆調,向黃州父老娓娓動聽地傾訴起依依難舍的別情來。以親密的友情來驅散遷客的苦情,以久慣世路的曠達之懷來取代人生失意的哀愁,這,就是本篇的感情波瀾的醞釀過程,也是詞章思想內容的核心。南宋周輝《清波雜誌》論曰:“居士詞豈無去國懷鄉之感,殊覺哀而不傷。”此評正適合於闡釋這首詞的情感特征。
元丰七年四月一日,余将去黄移汝,留别雪堂邻里二三君子,会仲览自江东来别,遂书以遗之。归去来兮,吾归何处?万里家在岷峨。百年强半,来日苦无多。坐见黄州再闰,儿童尽楚语吴歌。山中友,鸡豚社酒,相劝老东坡。云何,当此去,人生底事,来往如梭。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