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平公将出。嬖人臧仓者请曰:“他日君出,则必命有司所之。今乘舆已驾矣,有司未知所之。敢请。”公曰:“将见孟子。”
鲁平公将要外出,他宠爱的近臣臧仓请示说:“平日您外出,一定要告知管事的臣下你所去的地方。现在车马都已备好了,可管事的臣下还不知道您要去哪里,我冒昧来请示一下。”鲁平公说:“要去见孟子。”
曰:“何哉?君所为轻身以先于匹夫者,以为贤乎?礼义由贤者出。而孟子之后丧逾前丧。君无见焉!”公曰:“诺。”
臧仓说:“这是为什么呢?您为什么要降低身份去见一个读书人呢?是认为孟子贤德吗?贤德之人的行为应该符合礼义,而孟子后来为母亲操办的丧事超过先前为父亲操办的丧事。君王还是不要见他的好。”鲁平公说:“好吧。”
乐正子入见,曰:“君奚为不见孟轲也?”曰:“或告寡人曰,‘孟子之后丧逾前丧’,是以不往见也。”
乐正子入宫见鲁平公,说:“君王为什么不去见孟轲了?”鲁平公说:“有人告诉我说:‘孟子后来为母亲操办的丧事超过先前为父亲操办的丧事。’所以我不去见他。”
曰:“何哉君所谓逾者?前以士,后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后以五鼎与?”曰:“否。谓棺椁衣衾之美也。”
乐正子说:“君王所所说的超过指的是什么?是说前面办父亲的丧事用士礼、后面办母亲的丧事用大夫礼?还是说前面设三鼎的供品祭父,后面设五鼎的供品祭母?”鲁平公说:“不是,我所说的是棺椁和寿衣的精美不同。”
曰:“非所谓逾也,贫富不同也。”乐正子见孟子,曰:“克告于君,君为来见也。嬖人有臧仓者沮君,君是以不果来也。”
乐正子说:“这不叫超过,这是前后家境贫富不同而已。”后来乐正子见到孟子时说:“我告诉了君王,君王本来要来见你的,但有一个他宠爱的近臣臧仓阻止了他,鲁君因此没有来。”
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鲁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
孟子说:“一个行动,或许有人促进它;停止了,或许有人制止它。行动和停止,不是光凭人力所能决定的。我不能与鲁君相见,这是天意!臧仓那个人又怎能使我不与鲁君相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