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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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五气,万物化成:木清则仁,火清则礼,金清则义,水清则智,土清则思:五气尽纯,圣德备也。木浊则弱,火浊则淫,金浊则暴,水浊则贪,土浊则顽:五气尽浊,民之下也。中土多圣人,和气所交也。绝域多怪物,异气所产也。苟禀此气,必有此形;苟有此形,必生此性。故食谷者智能而文,食草者多力而愚,食桑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橄而悍,食土者无心而不息,食气者神明而长寿,不食者不死而神。大腰无雄,细腰无雌;无雄外接,无雌外育。三化之虫,先孕后交;兼爱之兽,自为牝牡;寄生因夫高木,女萝托乎茯苓,木株于土,萍植于水,鸟排虚而飞,兽跖实而走,虫土闭而蛰,鱼渊潜而处。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本乎时者亲旁:各从其类也。千岁之雉,入海为蜃;百年之雀,入海为蛤;千岁龟鼋,能与人语;千岁之狐,起为美女;千岁之蛇,断而复续;百年之鼠,而能相卜:数之至也。春分之日,鹰变为鸠;秋分之日,鸠变为鹰:时之化也。故腐草之为萤也,朽苇之为蛬也,稻之为●也,麦之为蝴蝶也;羽翼生焉,眼目成焉,心智在焉:此自无知化为有知,而气易也。雀之为獐也,蛬之为虾也:不失其血气,而形性变也。若此之类,不可胜论。应变而动,是为顺常;苟错其方,则为妖眚。故下体生于上,上体生于下:气之反者也。人生兽,兽生人:气之乱者也。男化为女,女化为男:气之贸者也。鲁,牛哀,得疾,七日化而为虎,形体变易,爪牙施张。其兄启户而入,搏而食之。方其为人,不知其将为虎也;方有为虎,不知其常为人也。故晋,太康中,陈留阮士瑀,伤于虺,不忍其痛,数嗅其疮,已而双虺成于鼻中。元康中,历阳纪元载客食道龟,已而成瘕,医以药攻之,下龟子数升,大如小钱,头足壳备,文甲皆具,惟中药已死。夫妻非化育之气,鼻非胎孕之所,享道非下物之具:从此观之,万物之生死也,与其变化也,非通神之思,虽求诸已,恶识所自来。然朽草之为萤,由乎腐也;麦之为蝴蝶,由乎湿也。尔则万物之变,皆有由也。农夫止麦之化者,沤之以灰;圣人理万物之化者,济之以道:其然与;不然乎?
天生五行之气,万物由它变化而成。木气清净就有仁爱,火气清净就有礼制,金气清净就有道义,水气清净就有智慧,土气清净就有思想,五气都纯净,那么圣人的德行就完备了。木气混浊就虚弱,火气温浊就淫乱,金气混浊就残暴,水气混浊就贪婪,土气混浊就顽固,五气都混浊,那么就是平民百姓中的卑陋之人了。中原多圣人,这是和顺之气互相交会的结果;交通闭塞的地方多怪物,这是奇异之气所造成的。如果禀受了这一种气质,就一定有这一种形体;如果有了这一种形体,就一定会产生这一种性情。所以吃五谷的聪明而文雅,吃草的力气大却愚蠢,吃桑叶的会吐丝但却变成蛾,吃肉的勇猛而强悍,吃泥土的没有意识却忙个不停,吃气体的神通而且长寿,不吃什么东西的不死页且神灵。像龟、鼍之类的大腰动物没有雄性,像蜂、蚁之类的细腰动物没有雌性。没有雄的就和其它动物支配,没有雌的就靠其它的动物来生育。蜕化三次的蚕,先怀孕然后交配;爱无亲疏的禽兽,自己与自己交配。寄生草依附那高大的树木,女萝寄寓在茯苓上。树木扎根在土中,浮萍根植在水里。鸟儿扑打着空气飞翔,禽兽脚踏在实地上奔跑。虫子用泥上封起来进行冬眠,鱼儿在深水潭中潜游居住。来源于空中的亲附上面,来源于地上的亲附下面,来源于对节的亲附旁边。各种事物部从属于它们的种类。上千岁的野鸡,到海里就变成了大蛤蜊,上百岁的麻雀,到海里就变成了小蛤蜊;上千岁的乌龟、老鳖能和人谈话;上千岁的狐狸,站起来会变成美女,上千岁的大蛇,被斩断了又能连起来,上百岁的老鼠,能看相占卜。这是寿命达到了一定年数而造成的。春分那一天,鹰变成鸠;秋分那一天,鸠变成鹰。这是时令造成的变化。所以,腐烂的草变成萤火虫,腐烂的芦苇变成蟋蟀,稻谷变成蛀虫,麦子变成蝴蝶,羽毛翅膀长出来了,眼睛长成了。意念智慧也就存在了,这是从没有知觉变成了有知觉而那气质也改变了。鹤变为獐,蟋蟀变为虾,没有丧失它们的血气但形状本性变了。像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适应着变化的规律而变动,这是顺应常规。如果违背了变化的规律而变动,就造成了妖怪和灾祸。所以,下身的器官长在上身,上身的器官长在下身,这是元气逆反而造成的;人生下禽兽,禽兽生出人,这是元气混乱而造成的;勇人变为女人,女人变为男人,这是元气互换而造成的。鲁国的牛哀(或作“公牛哀”)得了病,七天后便变成了老虎,形状改变了,便张牙舞爪起来,他哥哥开门进去,他就把哥哥抓住吃了。当牛哀是人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将要变成老虎;当他成为老虎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人。所以,晋朝太康年间(公元280年—289年),陈留郡的阮士瑀被毒蛇咬伤了,他不能忍受那疼痛,屡次去闻那伤口,不久就有两条毒蛇长在鼻子中。元康年间(公元291年—299年),历阳县的纪元载,在外地吃了路上的乌龟,不久腹中就结了硬块,医生用药来治它,他便泻下几升小乌龟,大小像小铜钱,头和脚都长全了,龟纹和硬壳也都具备,只是中了药毒已经死去。夫妻不是化育万物的元气,鼻腔不是怀胎的地方,肠道不是生产幼体的器官。从这一点来看,各种事物的生死及其变化,如果没有通达神灵的思考,即使从自己的身上仔细体会寻找,也不能知道它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是,腐烂的草变质萤火虫,是由于腐烂的缘故;麦子变成蝴蝶,是由于潮湿的缘故。这样看来,那么各种事物的变化,都是有原因的。农民要阻止麦子的变化,就用灰来浸泡;圣人治理各种事物的变化,用道来接济。难道不是这样吗?

季桓子穿井,获如土缶,其中有羊焉,使问之仲尼,曰:“吾穿井其获狗,何耶?”仲尼曰:“以丘所闻,羊也。丘闻之:木石之怪,夔,‘魍魉。’水中之怪,龙,‘罔象。’土中之怪曰‘贲羊。’”夏鼎志曰:“‘罔象’如三岁儿,赤目,黑色,大耳,长臂,赤爪。索缚,则可得食。”王子曰:“木精为‘游光,’金精为‘清明’”也。
季桓子挖井,得到一个像瓦器那样的东西,那里面有只羊。他就派人去问孔子,说:“我挖井得到一只狗,这是为什么呢?”孔子说:“依我的见识,那应该是羊。我听说,树木、石头中的精怪,是夔、蝄;水中的精怪,是龙、罔像,泥土中的精怪,叫做贲羊。”《夏鼎志》记载说:“罔像,像三岁的小孩,红眼睛,黑颜色,大耳朵,长臂膀,红色的脚爪,用绳子把它缚住就可以吃它了。”王子说:“木精是游光,金精是清明。”

晋惠帝元康中,吴郡娄县怀瑶家忽闻地中有犬声隐隐。视声发处,上有小窍,大如螾穴。瑶以杖刺之,入数尺,觉有物。乃掘视之,得犬子,雌雄各一,目犹未开,形大于常犬。哺之,而食。左右咸往观焉。长老或云:“此名‘犀犬,’得之者,令家富昌,宜当养之。”以目未开,还置窍中,覆以磨砻,宿昔发视,左右无孔,遂失所在。瑶家积年无他祸幅。至太兴中,吴郡太守张懋,闻斋内床下犬声。求而不得。既而地坼,有二犬子,取而养之,皆死。其后懋为吴兴兵沈充所杀。尸子曰:“地中有犬,名曰‘地狼;’有人,名曰‘无伤。’夏鼎志曰:“掘地而得狗,名曰‘贾;’掘地而得豚,名曰‘邪;’掘地而得人;名曰‘聚:’‘聚’无伤也。”此物之自然,无谓鬼神而怪之。然则‘贾’与‘地狼’名异,其实一物也。淮南毕万曰:“千岁羊肝,化为‘地宰;’蟾蜍得‘(上艹下瓜),’卒时为‘鹑。’”此皆因气化以相感而成也。
晋惠帝元康年间(公元291年—299年),呈郡娄县怀瑶家中,忽然听见地下有汪汪汪的狗叫声。仔细察看那发出声音的地方,上面有一个小洞,大小像蚯蚓洞那样。怀瑶用棍子戳那小洞,戳进去有几尺深,发现里面有东西。于是就掘开土查看,得到小狗两只,一雌一雄,眼睛还没睁开,体型比平常的狗大。给它们喂奶,它们就吃了。左邻右舍都去看这小狗。有的老人说:“这叫做犀犬,得到它的人可以发家致富,所以应该好好喂养它。”因为小狗眼睛还没有睁开,所以怀瑶又把它们放回到洞中去了,还用磨盘把洞盖好。过了不久,他打开磨盘去察看,已经不见了,左右也没有洞。怀瑶家中多年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灾祸和幸福。到太兴年间(公元318年—321年),吴郡太守张懋,听见书房里床下有狗叫声,去找却找不到,不久那块地就裂开了,有两只小狗在里面。张懋取出喂养它们,结果都死了。后来张懋被吴兴郡的兵卒沈充杀了。《尸子》说:“地下有狗,名字叫做地狼;地下有人,名字叫做无伤。”《夏鼎志》说:“掘地而得到狗,叫做贾;掘地而得到猪,叫做邪,掘地而得到人,叫做聚。聚,就是无伤。这些都是天然的东西,不要认为是鬼神而感到奇怪。不过贾与地狼,名称不同,实际上它们是同一样东西。”《淮南万毕》说:”上千岁的羊肝,变成地宰;癞蛤蟆得到茭白,死的时候就变成鹌鹑。”这都是因为气质的变化而使它们互相感应而变成的啊。

吴诸葛恪为丹阳太守,尝出猎,两山之间,有物如小儿,伸手欲引人。恪令伸之,乃引去故地。去故地,即死。既而参佐问其故,以为神明。恪曰:“此事在白泽图内;曰:‘两山之间,其精如小儿,见人,则伸手欲引人,名曰“傒囊,”引去故地,则死。’无谓神明而异之。诸君偶未见耳。”
吴郡人诸葛恪任丹阳太守,有一次他出去打猎,看见在两座山之间,有一样东西像个小孩,伸出手来想拉人。诸葛恪就让它把手伸出来,然后就拉着它的手使它离开了原来的地方。那东西一离开原来的地方就死了。事情过后,部下问诸葛恪这是什么缘故,认为他像神一样能通达事理。诸葛格说:“这事在《白泽图》内有记载,《白泽图》说:“两座山之间,那精怪像小孩,看见人就伸出手来想拉人,它的名字叫做傒囊。拉着它离开原来的地方它就会死去。’你们不要认为我神通广大而感到奇怪,各位只是偶然没有见到这记载罢了。”

王莽建国四年,池阳有小人景,长一尺余,或乘车,或步行,操持万物,大小各自相称,三日乃止。莽甚恶之。自后盗贼日甚,莽竟被杀。管子曰:“涸泽数百岁,谷之不徙,水之不绝者,生‘庆忌。’‘庆忌’者,其状若人,其长四寸,衣黄衣,冠黄冠,戴黄盖,乘小马,好疾驰,以其名呼之,可使千里外一日反报。”然池阳之景者,或“庆忌”也乎。又曰:“涸小水精,生‘蚳。’”‘蚳’者,一头而两身,其状若蛇,长八尺,以其名呼之,可使取鱼鳖。
王莽建国四年(公元12年),池阳县出现小人的影子,长一尺多,有的乘车,有的步行,手里拿着各种东西,东西的大小也都与小人相配,这些小人影子出现了三天才消失。王莽对这些小人十分憎恶。从此以后强盗一天比一天多,王莽最后被杀死。《管子》说:“干枯的湖泽经过几百年,山谷没有移位、水源没有断绝的,这里面就会主出水怪庆忌。庆忌这种怪物,他们的形状像人,身长四寸,穿着黄色的衣服,戴着黄色的帽子,打着黄色的华盖,乘坐着小马拉的车,喜欢飞快地奔驰。用他的名字叫他,可以让他在千里以外当天赶回来。”这样说来,那池阳县的小人影子,或许就是庆忌么?《管子》又说:“干枯的河川中的小水怪,则是从蚳那里产生的。蚳,长着一个头两个身体,它的形状像蛇,身长八尺。拿它的名字呼唤它,可以让它抓鱼鳖。”

晋,扶风杨道和,夏于田中,值雨,至桑树下,霹雳下击之,道和以锄格折其股,遂落地,不得去。唇如丹,目如镜,毛角长三寸,余状似六畜,头似狝猴。
晋朝扶风郡的杨道和,夏天在田间干活的时候遇上下丽,就到桑树下躲雨,霹雳神下来打他,杨道和就用锄头来抵抗,打断它的大腿,就落在了地上,不能离去了。这霹雳神嘴唇像丹砂,眼睛像镜子,长毛的角长三寸多,形体像六畜,头像猕猴。

秦时,南方有“落头民,”其头能飞。其种人部有祭祀,号曰“虫落,”故因取名焉,吴时,将军朱桓,得一婢,每夜卧后,头辄飞去。或从狗窦,或从天窗中出入,以耳为翼,将晓,复还。数数如此,傍人怪之,夜中照视,唯有身无头,其体微冷,气息裁属。乃蒙之以被。至晓,头还,碍被不得安,两三度,堕地。噫咤甚愁,体气甚急,状若将死。乃去被,头复起,傅颈。有顷,和平。桓以为大怪,畏不敢畜,乃放遣之。既而详之,乃知天性也。时南征大将,亦往往得之。又尝有覆以铜盘者,头不得进:遂死。
秦朝时,南方有一种落头人,他们的头能飞。这种人的都落内有祭祀,叫做“虫落”,所以这部落也就取名叫“虫落”。三国孙吴时,将军朱桓得到一个婢女,每天夜里睡觉后,头就飞出去。她的头或者从狗洞中进出,或者从天窗中进出,用耳朵作翅膀。快天亮的时候,她的头再飞回来。接二连三地老是这样,旁边的人便感到很奇怪,就在夜里点了灯去看那婢女,见她只有身体没有头,她的身体稍微冷一些,呼吸仅勉强能接得上,人们就用被子把她的身体盖住了。到拂晓时,她的头回来了,因为被子遮住了身体,头就不能安上去了,两三次掉在地上,那头叹息着十分愁苦,而身体的呼吸很急促,样子好像快要死了。于是人们就拿掉被子,头又飞起来,安附在脖子上,过了一会儿就平静了。朱桓以为这婢女是个大妖怪,吓得不敢再收养她了,就打发她走了。过后详细地去了解她的情况,才知道这是她的天性。当时南征的大将军,也往往得到这种人。又曾经有人用铜盘去盖住那飞走了头的脖子,头不能接上去,就死了。

江,汉之域,有“貙人,”其先,廪君之苗裔也,能化为虎。长沙所属蛮县东高居民,曾作槛捕虎,槛发,明日众人共往格之,见一亭长,赤帻,大冠,在槛中坐。因问“君何以入此中?”亨长大怒曰:“昨忽被县召,夜避雨,遂误入此中。急出我。”曰:“君见召,不当有文书耶?”即出怀中召文书。于是即出之。寻视,乃化为虎,上山走。或云:“貙,虎化为人,如着紫葛衣,其足无踵,虎,有五指者,皆是貙。”
长江和汉水之间一带地方,有一种$人。他们的祖先,是禀君的后代,他们能变成老虎。长沙郡所属的蛮县东高口的居民,曾经做了木栅栏来捕捉老虎。栅栏的机关被弹开了,第二天,人们便一起去打老虎,却看见一个亭长,包着红头巾,戴着大帽子,在木栅栏中坐着。人们就问:“您怎么到这里面来了。”亭长十分恼火地说:“昨天我忽然被县里召见,夜里躲雨,就误跑到这里面来了。请你们赶快放我出去!”人们又问:“您被召见,不是应该有文书吗?”亭长就从怀里掏出召见他的文书,于是人们就把他放了出来。一会儿再仔细看着,他却变成了老虎,跑上山去了。有人说:“$虎变成人,喜欢穿紫色的葛布衣,他的脚没有脚跟。老虎脚上有五个指头的,都是$。”

蜀中西南高山之上,有物,与猴相类,长七尺,能作人行,善走逐人,名曰“猳国,”一名“马化,”或曰“玃猿。”伺道行妇女有美者,辄盗取,将去,人不得知。若有行人经过其旁,皆以长绳相引,犹故不免。此物能别男女气臭,故取女,男不取也。若取得人女,则为家室。其无子者,终身不得还。十年之后,形皆类之。意亦迷惑,不复思归。若有子者,辄抱送还其家,产子,皆如人形。有不养者,其母辄死;故惧怕之,无敢不养。及长,与人不异。皆以杨为姓。故今蜀中西南多诸杨,率皆是“●国”“马化”之子孙也。
蜀国内西南部的高山上,有一种动物,和猴子相似,身长七尺,能像人一样站起来走路,善于奔跑追人,它们的名称叫“猳国”,又叫“马化”,又叫“玃猿”。它们经常探察路过的妇女,看有漂亮的,就强抢带走,人们不知道它们究竟把这些美女带到了什么地方。即使有些过路人经过它们的旁边时,都用长绳子互相牵着走,还是不能避免被它们抢去。这种动物能辨别男女的气味,所以它们只抢女的,不抢男的。如果抢到了女子,就把她当作妻子。那当了妻子不生孩子的,就到死也不能回来了。十年以后,这些被抢去的妇女,形体也就和它们类似了,思想也迷惑了,不再想回家了。至于生了孩子的,它们总是抱着孩子连同母亲送还给她的家。养出来的孩子都像人的形状,如果回家后不抚养孩子,那么这孩子的母亲就要被搞死,所以母亲们很害怕,没有敢不抚养的。等到这些小孩长大,和人没有什么不同,都把“杨”当作姓。所以现在蜀国内西南部多姓杨的人家,他们大概都是猳国、马化的子孙。

临川间诸山有妖物,来常因大风雨,有声如啸,能射人,其所着者,有顷,便肿,大毒。有雌雄:雄急,而雌缓;急者不过半日间,缓者经宿。其旁人常有以救之,救之少迟,则死。俗名曰“刀劳鬼。”故外书云:“鬼神者,其祸福发扬之验于世者也。”老子曰:“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然则天地鬼神,与我并生者也;气分则性异,域别则形殊,莫能相兼也。生者主阳,死者主阴,性之所托,各安其生,太阴之中,怪物存焉。
临川郡内那些山上有一种怪物,它们来临的时候常常因随着狂风暴雨,发出的声音很悠长,能射击人。被它们射中的地方,一会儿就肿起来了,非常毒。这种怪物有雌有雄,被雄的射中毒性来得快,而被雌的射中毒性来得慢。毒性快的不超过半天时间就死了,毒性慢的可以过一夜。那山边的人常常有办法抢救被怪物射伤的人,抢救得稍微晚了一点,受伤的人就死了。民间都把这种怪物叫做“刀劳鬼”。所以野书上说:“鬼神,是祸福发散并在社会上得到验证的东西。”《老子》说:“过去得到一(指“道”)的有:天得到一而清爽,地得到一而安宁;神得到一页灵验,深谷得到一而盈满;侯王得到一,就能成为天下的君长。”这样看来,那么天地鬼神,都是和我们并存的东西。气质有区别那么天性就不同,界域有区别那么形体就不同,没有什么东西能兼有不同的天性形体。活的东西以阳气为主,死的东西以阴气为主,天性所依附的东西,各自安存于它们所生存之处。极盛的阴气之中,怪物就生存在里面。

越地深山中有鸟,大如鸠,青色,名曰“冶鸟,”穿大树,作巢,如五六升器,户口径数寸:周饰以土垭,赤白相分,状如射侯。伐木者见此树,即避之去;或夜冥不见鸟,鸟亦知人不见,便鸣唤曰:“咄咄上去!”明日便宜急上;“咄咄下去!”明日便宜急下;若不使去,但言笑而不已者,人可止伐也。若有秽恶及其所止者,则有虎通夕来守,人不去,便伤害人。此鸟,白日见其形,是鸟也;夜听其鸣,亦鸟也;时有观乐者,便作人形,长三尺,至涧中取石蟹;就人炙之,人不可犯也。越人谓此鸟是“越祝”之祖也。
越国一带的深山中有一种鸟,大小像鸠,青颜色,名叫“冶鸟”。它们在大村上打洞做窠,那洞就像五六升大的容器,洞口的直径有几寸,洞口周围用泥土垒起小堤障作为装饰,那泥上红的白的互相分开,形状就像射礼中用的箭靶子。砍代树木的人看见这种树,就避开它。有时候天黑了人看不见鸟,鸟也知道人看不见它,它们就对人叫唤说:“咄,咄,上去。”明天便应该赶快到上面去砍伐。如果鸟叫唤说:“咄,咄,下去。”明天就应该赶快到下面去砍伐。如果那鸟不让你上去或下去,只是谈笑不停,人们就可以停止砍伐了。如果有污秽恶浊的东西弄到了它栖息的地方,那么就有老虎通宵来守着,人如果不离开,老虎便会伤害人。这种鸟,白天看见它的形状,是鸟;夜里听见它的鸣叫,也是鸟;有时候它们出外观赏游乐,便变成人的模样,身长三尺,到山涧中去抓石蟹,把它放在火上烤来吃,这时人们不可以去触犯它们。越国的人说这种乌是越国巫祝的始祖。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南海郡外的大海中,有一种鲛人,像鱼一样住在水中,她们不停地纺织着。她们的眼睛在哭泣时就能流出珍珠。

庐江耽,枞阳二县境,上有大青小青黑居山野之中,时闻哭声多者至数十人,男女大小,如始丧者。邻人惊骇,至彼奔赴,常不见人。然于哭地,必有死丧。率声若多,则为大家;声若小,则为小家。
庐江郡、枞阳二县的边界上,传说有大青、小青隐居着,所以那山野之中,时常可以听见哭声,哭声多的时候达几十人,男女老少的哭声都有,好像刚死了人一样。住在附近的人都非常惊惧,就奔到那里,却常常看不见人。但在哭的地方一定有人死亡。一般说来,哭声听上去大的就是大户人家死了人,哭声听上去小的就是小户人家死了人。

庐江大山之间,有“山都,”似人,裸身,见人便走。有男,女,可长四五丈,能●相唤,常在幽昧之中,似魑魅鬼物。
庐江郡的大山之中,有一种野兽叫山都,长得像人,但赤身裸体,看见人就逃跑。它们也有男女的分别,大约长四五丈,能互相呼唤,常常在黑暗之中活动,就像魑魅怪物那样。

汉光武中平中,(编者按:中平当为中元,因光武无中平年号。或光武为灵帝之误。)有物处于江水,其名曰“蜮,”一曰“短狐。”能含沙射人。所中者,则身体筋急,头痛,发热。剧者至死。江人以术方抑之,则得沙石于肉中。诗所谓“为鬼,为蜮,”则不可测也。今俗谓之“溪毒。”先儒以为男女同川而浴,淫女,为主乱气所生也。汉,永昌郡不违县,有禁水;水有毒气,唯十一月,十三月差可渡涉,自正月至十月不可渡;渡辄病杀人,其气中有恶物,不见其形,其似有声。如有所投击内中木,则折;中人,则害。士俗号为“鬼弹。”故郡有罪人,徙之禁防,不过十日,皆死。
汉朝(“光武”二字衍)中平年间(公元184年—189年),有一种怪物生活在长江之中,它的名字叫“蜮”,又叫“短狐”,能含沙射人。被它射中的人,就会全身抽筋、头痛发热,严重的甚至死亡。长江边上的人用方术治它,就在肉中找到了沙石。这就是《诗经》所就的“你如果是鬼或是蜮,那就不堪入目”中的“蜮”啊。现在民间把它称为“溪毒”。古代的儒者认为男女在同一条河川中洗澡,淫乱的女子占了上风,那淫乱的元气就会产生这种怪物。

余外妇姊夫蒋士,有佣客,得疾,下血;医以中蛊,乃密以蘘荷根布席下,不使知,乃狂言曰:“食我虫者,乃张小小也。”乃呼“小小亡”云,今世攻蛊,多用蘘荷根,往往验。蘘荷,或谓嘉草。鄱阳赵寿,有犬,蛊,时陈岑诣寿,忽有大黄犬六七群,出吠岑,后余相伯归与寿妇食,吐血,几死。乃屑桔梗以饮之而愈。蛊有怪物,若鬼,其妖形变化杂类殊种:或为狗豕,或为虫蛇。其人不自知其形状,行之于百姓,所中皆死。
汉代永昌郡不韦县有条禁水,水里有毒气,只有十一月、十二月勉强可以渡过河去。从正月到十月,不可以渡河,如果渡河,就会生病,甚至死人。那毒气中有一种邪恶的物体,看不见它的形状,但有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投掷似的。这毒气中的物体打中树木,树木就被打断,打中了人,人就被杀害。当地的人们称它为“鬼弹”。所以永昌郡有了犯人,就把它押送到禁水边,不过十天,这些犯人就都死了。

荥阳郡有一家,姓廖,累世为蛊,以此致富。后取新妇,不以此语之。遇家人咸出,唯此妇守舍,忽见屋中有大缸,妇试发之,见有大蛇,妇乃作汤灌杀之。及家人归,妇具白其事,举家惊惋。未几,其家疾疫,死亡略尽。
我外妇的姐夫蒋士,家里有个佣人。得了一种便血的疾病。医生认为他中了蛊毒,于是就偷偷地用蘘荷的根放在病人的席子下,不让病人知道。病人就胡言乱语地说:“吃掉我的蛊的,就是张小小。”于是就去叫张小小,张小小已逃走了。现在治疗蛊毒,大多用蘘荷根,往往很灵验。蘘荷又叫做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