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西湖注释
一勺:形容西湖湖小水浅。
渡江:指宋高宗建炎元年渡过长江,在杭州建都。
洛阳花石:椐宋人李格非的《洛阳名园记》载:“洛阳以园林著称,多名花奇石。”宋徽宗爱石,曾从浙中采集珍奇观赏石,号花石纲。
新亭:又名劳劳亭,建于三国吴时,位于南京。当年东晋渡江后,贵族每逢春光明媚的时节,便登上新亭赏景饮酒。一次有人说:“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众人北望故国,相视而泣。
簇乐:多种乐器一起演奏。
中流击楫:《晋书·祖逖传》中载:“逖统兵北伐,渡江,中流击楫而誓曰:‘不能请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
千古恨:指宋徽宗、宋钦宗被金人掳走的靖康之耻。
磻溪:指姜太公在磻溪垂钓,遇周文王而拜相的故事。
傅岩:相传傅说原是傅岩地方的一个筑墙的奴隶,后成了商王武丁重用的大臣。
林处士:林逋,北宋人,隐居西湖孤山三十年,养鹤种梅。喻指那些不问国事的清高之士。
贺新郎·西湖鉴赏
该词上片劈头三句,即作当头棒喝,揭露了宋室南渡后统治阶级在西子湖上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生活。据《古杭杂记》载,文及翁是蜀人,及第后与同年在西湖游集,别人问他:“西蜀有此景否?”这就引起他无穷感触,赋此词作答。西湖面积并不小,作者为什么说只是“一勺”呢。或以为这是作者登高俯瞰时的一种视觉,其实不然。西湖代指临安,临安又隐寓东南半壁。南宋统治者耽乐于狭小的河山范围之内,全然将恢复中原、统一全国的大业置之度外,作者有愤于此,故云“一勺”,亦犹昔人讽刺蜗角触蛮,井底之蛙,眼界狭窄,心志低下,明眼人不难看出选择这两个字中所寓托的讥讽愤激之意,接以“渡江来”两句,作者的用心更觉显豁。“回首”两句,由眼前所见遥想早已沦亡的中原故土。“洛阳”,借指北宋故都汴京,亦借以泛指中原。宋徽宗曾派人到南方大肆搜括民间花石,在汴京造艮岳,这是北宋灭亡的原因之一。北宋已矣,花石尽矣,如今只剩下了渺渺荒烟,离离禾黍。历史的教训是如此惨痛,然而如今“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林升《题临安邸》),连在新亭哀叹河山变色而一洒忧国忧时之泪的人也找不到了。刘义庆《世说新语·言语》记载说:“过江诸人(指晋室南迁后的统治阶级上层人物),每至美日,辄相邀新亭(三国吴时所建,在今南京市南),藉卉(坐在草地上)饮宴。周侯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河山之异。’皆相视流泪。惟王丞相(王导)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这里就是用的这个事典。“更不复、新亭堕泪”,语极沉郁。东晋士人南渡后,周侯等人尚因西晋灭亡,山河破碎而流泪,现在就是这样的人也没有,他们只知一味“簇乐红妆摇画舫”,携带着艳妆的歌妓,荡漾着华丽的游船,纵情声色于水光山色之中,还有谁人能像晋代的祖逖一样,击楫中流,誓图恢复呢。“千古恨,几时洗?”故意用诘问语气出之,其实则是断言当权者如此耽于佚乐,堪称千古恨事的靖康国耻便永无洗雪之日了。悲愤之情,跃然纸上,几于目眦尽裂。
换头三句转写自己和其他人才不被重用的愤懑之情,既与上片歌舞酣醉,不管兴亡、毫无心肝的官僚士大夫作鲜明的对比,又同上片“问中流、击楫何人是”一句相呼应。“余生”句用《后汉书·范滂传》事:“滂登车揽辔,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作者在这里自比范滂。“更有谁”两句,用姜子牙、傅说两人的事典。相传姜子牙隐居磻溪(今陕西宝鸡东南)垂钓,周文王发现他是人材,便用为辅佐之臣,后终于佐武王消灭了商朝。相传傅说在傅岩(今山西平陆)筑墙,殷高宗用为大臣,天下大治。姜、傅两人,在这里代表当代“未遇”、“未起”的人材。三句意为当今人材多的是,问题在于统治者没有发现、没有起用而已。国势危殆,人材不用,统治阶层凭借什么来抵御强大的元蒙军队。“国事”两句,自问又复自答:只是倚仗“衣带一江”罢了。朝廷不依靠人材,徒然凭借长江天险,甚至还可笑地说是“江神堪恃”。这里再一次对当权者进行了无情的冷嘲热讽。朝廷重臣颟顸昏聩,像北宋初期“梅妻鹤子”、隐居孤山的林逋那样自命清高的士大夫们又如何。“但掉头、笑指梅花蕊!”问他们救亡之事,他们却顾左右而笑道:“你看,梅花已经含苞待放了!”作者对这些人深表不满之意,与有澄清天下之志,有姜、傅之才具的爱国志士又是一个对比。通过上述一系列的揭露、对比,最后逼出“天下事,可知矣”六字收束全篇,在极端悲愤之中,又发出了无可奈何的浩叹,读之令人扼腕,使人发指。
作者在词中表达了对国事的深刻的危机感,揭示了南宋小朝廷岌岌可危的现状,批判、讽刺了酣歌醉舞的南宋执政者和逃避现实的士大夫。这些揭露和鞭笞,是通过近乎议论散文的笔法,一系列的设问、发问,以及纵、横两个方面的反复对比,一层递进一层、一环扣住一环地表现出来的。明末张岱《西湖梦寻》康熙刻本王雨谦批语说:“宋室君臣不以精神注燕汴,而注之一湖。”南宋小朝廷的最终覆亡,其主要原因盖在于此。而词人处在宋亡之前,即已逆料到这一历史悲剧的不可避免,可见他在政治上还是很有预见的。
賀新郎·西湖注釋
一勺:形容西湖湖小水淺。
渡江:指宋高宗建炎元年渡過長江,在杭州建都。
洛陽花石:椐宋人李格非的《洛陽名園記》載:“洛陽以園林著稱,多名花奇石。”宋徽宗愛石,曾從浙中采集珍奇觀賞石,號花石綱。
新亭:又名勞勞亭,建於三國吳時,位於南京。當年東晉渡江後,貴族每逢春光明媚的時節,便登上新亭賞景飲酒。一次有人說:“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眾人北望故國,相視而泣。
簇樂:多種樂器一起演奏。
中流擊楫:《晉書·祖逖傳》中載:“逖統兵北伐,渡江,中流擊楫而誓曰:‘不能請中原而複濟者,有如大江’。”
千古恨:指宋徽宗、宋欽宗被金人擄走的靖康之恥。
磻溪:指薑太公在磻溪垂釣,遇周文王而拜相的故事。
傅岩:相傳傅說原是傅岩地方的一個築牆的奴隸,後成了商王武丁重用的大臣。
林處士:林逋,北宋人,隱居西湖孤山三十年,養鶴種梅。喻指那些不問國事的清高之士。
賀新郎·西湖鑒賞
該詞上片劈頭三句,即作當頭棒喝,揭露了宋室南渡後統治階級在西子湖上歌舞升平、醉生夢死的生活。據《古杭雜記》載,文及翁是蜀人,及第後與同年在西湖遊集,別人問他:“西蜀有此景否?”這就引起他無窮感觸,賦此詞作答。西湖麵積並不小,作者為什麽說隻是“一勺”呢。或以為這是作者登高俯瞰時的一種視覺,其實不然。西湖代指臨安,臨安又隱寓東南半壁。南宋統治者耽樂於狹小的河山範圍之內,全然將恢複中原、統一全國的大業置之度外,作者有憤於此,故雲“一勺”,亦猶昔人諷刺蝸角觸蠻,井底之蛙,眼界狹窄,心誌低下,明眼人不難看出選擇這兩個字中所寓托的譏諷憤激之意,接以“渡江來”兩句,作者的用心更覺顯豁。“回首”兩句,由眼前所見遙想早已淪亡的中原故土。“洛陽”,借指北宋故都汴京,亦借以泛指中原。宋徽宗曾派人到南方大肆搜括民間花石,在汴京造艮嶽,這是北宋滅亡的原因之一。北宋已矣,花石盡矣,如今隻剩下了渺渺荒煙,離離禾黍。曆史的教訓是如此慘痛,然而如今“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林升《題臨安邸》),連在新亭哀歎河山變色而一灑憂國憂時之淚的人也找不到了。劉義慶《世說新語·言語》記載說:“過江諸人(指晉室南遷後的統治階級上層人物),每至美日,輒相邀新亭(三國吳時所建,在今南京市南),藉卉(坐在草地上)飲宴。周侯中坐而歎曰:‘風景不殊,舉目有河山之異。’皆相視流淚。惟王丞相(王導)愀然變色曰:‘當共戮力王室,克複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對!’”這裏就是用的這個事典。“更不複、新亭墮淚”,語極沉鬱。東晉士人南渡後,周侯等人尚因西晉滅亡,山河破碎而流淚,現在就是這樣的人也沒有,他們隻知一味“簇樂紅妝搖畫舫”,攜帶著豔妝的歌妓,蕩漾著華麗的遊船,縱情聲色於水光山色之中,還有誰人能像晉代的祖逖一樣,擊楫中流,誓圖恢複呢。“千古恨,幾時洗?”故意用詰問語氣出之,其實則是斷言當權者如此耽於佚樂,堪稱千古恨事的靖康國恥便永無洗雪之日了。悲憤之情,躍然紙上,幾於目眥盡裂。
換頭三句轉寫自己和其他人才不被重用的憤懣之情,既與上片歌舞酣醉,不管興亡、毫無心肝的官僚士大夫作鮮明的對比,又同上片“問中流、擊楫何人是”一句相呼應。“餘生”句用《後漢書·範滂傳》事:“滂登車攬轡,慨然有澄清天下之誌。”作者在這裏自比範滂。“更有誰”兩句,用薑子牙、傅說兩人的事典。相傳薑子牙隱居磻溪(今陝西寶雞東南)垂釣,周文王發現他是人材,便用為輔佐之臣,後終於佐武王消滅了商朝。相傳傅說在傅岩(今山西平陸)築牆,殷高宗用為大臣,天下大治。薑、傅兩人,在這裏代表當代“未遇”、“未起”的人材。三句意為當今人材多的是,問題在於統治者沒有發現、沒有起用而已。國勢危殆,人材不用,統治階層憑借什麽來抵禦強大的元蒙軍隊。“國事”兩句,自問又複自答:隻是倚仗“衣帶一江”罷了。朝廷不依靠人材,徒然憑借長江天險,甚至還可笑地說是“江神堪恃”。這裏再一次對當權者進行了無情的冷嘲熱諷。朝廷重臣顢頇昏聵,像北宋初期“梅妻鶴子”、隱居孤山的林逋那樣自命清高的士大夫們又如何。“但掉頭、笑指梅花蕊!”問他們救亡之事,他們卻顧左右而笑道:“你看,梅花已經含苞待放了!”作者對這些人深表不滿之意,與有澄清天下之誌,有薑、傅之才具的愛國誌士又是一個對比。通過上述一係列的揭露、對比,最後逼出“天下事,可知矣”六字收束全篇,在極端悲憤之中,又發出了無可奈何的浩歎,讀之令人扼腕,使人發指。
作者在詞中表達了對國事的深刻的危機感,揭示了南宋小朝廷岌岌可危的現狀,批判、諷刺了酣歌醉舞的南宋執政者和逃避現實的士大夫。這些揭露和鞭笞,是通過近乎議論散文的筆法,一係列的設問、發問,以及縱、橫兩個方麵的反複對比,一層遞進一層、一環扣住一環地表現出來的。明末張岱《西湖夢尋》康熙刻本王雨謙批語說:“宋室君臣不以精神注燕汴,而注之一湖。”南宋小朝廷的最終覆亡,其主要原因蓋在於此。而詞人處在宋亡之前,即已逆料到這一曆史悲劇的不可避免,可見他在政治上還是很有預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