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近·汴京赐宴闻教坊乐有感翻译及注释
翻译
想起往日宫廷中的池苑,一听到过去宫中的音乐,我立刻感到无限的凄凉之情。有多少当年梨园的曲调在里面,一声声,令我这白发老人实在难以回想往事所添的忧愁。
乱世之间,杏花也无处可逃,只有独自依傍着荒野默默开放,没有人欣赏和怜惜。只有御沟中的水声,知道人心中的忧伤。
注释
1.好事近:词牌名。又名《钓船笛》,《张子野词》入“仙吕宫”。双调四十五字,前后片各两仄韵,以入声韵为宜。两结句皆上一、下四句法。
2.凝碧:王维被安禄山所拘,曾赋《凝碧池》诗。
3.池头:犹池边。
4.管弦:指管弦乐。
5.梨园:唐明皇选坐部伎子弟三百,教于梨园,号皇帝梨园弟子。宫女数百,亦称梨园弟子。后泛指演剧的地方为梨园。
6.华发:花白头发。
7.御沟:皇宫水沟。
好事近·汴京赐宴闻教坊乐有感赏析
这首小词可谓字字哀婉,句句凄切,爱国情思通贯全篇。汴京原是宋朝故都,特别是上源驿原是宋太祖赵匡胤举行陈桥兵变、夺取后周政权、奠定宋朝基业的发祥地。可是经过“靖康之变”,这儿竟成了金人的天下。如今韩元吉来到这宋朝的故都,宋朝的发祥之地,江山依旧,人物全非,怎能不凄然饮泣?
词的上片运用了一个情境与它相似的历史事件,抒写此时此际的痛苦。据《明皇杂录》记载,天宝末年,安禄山叛军攻陷东都洛阳,大会凝碧池,令梨园子弟演奏乐曲,他们皆欷?#91;泣下,乐工雷海青则掷乐器于地,西向大恸。诗人王维在被囚禁中听到这一消息,暗地里写了一首诗:“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宫何日再朝天?秋槐叶落深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诗中描写了战后深宫的荒凉景象,表达了自己的哀苦心境。韩元吉此词,在措词与构思上,无疑是受到这首诗的影响。但它所写的矛盾更加尖锐,感情更加沉痛。
因为作者是直接置身于矛盾冲突之中,对心灵的震动更甚。“凝碧池”虽是以古喻今,属于虚指,而着一“旧”字,则有深沉的含义。偏偏就在这宋朝旧时“虏使迎饯之所”,听到宋朝旧时的教坊音乐,“汉使作客胡作主”,整个历史来了一个颠倒。这对于一个忠于宋朝的使者来说,该是多么强烈的刺激!上源驿的一草一木,教坊乐中的一字一腔,无不震撼着他的心灵,于是词人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这是一个从声音到外貌的转化,其中蕴含着复杂的心理矛盾,包藏着无比深沉的隐痛。因为这音乐能触发人的悲愁,而悲愁又易催人衰老,所以说“总不堪华发”。词人以形象精炼的言语,道出了自己在特定环境下复杂心理活动,手法是极其高明的。
词的下片,构思尤为巧妙。开头两句,既点时间,亦写环境,并用杏花以自拟“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以虚带实,兴寄遥深,其中隐有深刻的含义。所谓写实,是指杏花在二月间开花,而汴京赐宴恰在其时。金人的万春节在其中都燕山(今北京市)举行庆典,韩元吉此行的目的地为燕山;其到汴京时间,当如前引陆游诗所云在二月中间。杏花无法避开料峭的寒风,终于在战后荒凉的土地上开放了;词人也象杏花一样,虽欲避开敌对的金人,但因身负使命,不得不参与宴会,不得不聆听令人兴感生悲的教坊音乐。词人以杏花自喻,形象美丽而高洁;以野烟象征战后荒凉景象,亦极富于意境。而“无处避春愁”五字,则是“词眼”所在。有此五字,则使杏花人格化,使杏花与词人产生形象上的联系。此之谓美学上的移情。“野烟”二字,虽从王维诗中来:“杏花”的意念,也可能受到王维诗中的“秋槐”句的启迪,但词人把它紧密地联系实境,加以发展与熔铸,已浑然一体,构成一个具有独特个性的艺术品。
结尾二句仍以拟人化的手法,抒发心中的悲哀。北宋汴京御沟里水,本是长年流淌的。可是经过战争的破坏,早已阻塞干涸了。再也听不到潺潺流淌的声音。这在寻常人看来可能没什么感觉,可是对韩元吉这位宋朝的使臣来说,却引起他无穷的感怆,他胸中怀有黍离之悲,故国之思,想要发泄出来,却碍于当时的处境。满腔泪水,让它咽入腹中。但这种感情又不得不抒发,于是赋予御沟流水以人的灵性,说它之所以不流,乃是由于理解到词人内心蕴有无限痛苦,怕听到呜咽的水声会引起抽泣。这样的描写是非常准确而又深刻的。人们读到这里,不禁在感情上也会引起共鸣。
好事近·汴京赐宴闻教坊乐有感创作背景
宋孝宗乾道八年(1172)十二月,试礼部尚书韩元吉,利州观察使郑兴裔被遣为正、副使。到金朝去祝贺次年三月初一的万春节(金主完颜雍生辰)。行至汴梁(时为金人的南京)金人设宴招待。席间词人触景生情,百感交集,随后赋下这首小词。寄给陆游以后,陆游又写下《得韩无咎书寄使虏时宴东都驿中所作小阕》一诗,可作此词的参考。诗云:“大梁二月杏花开,锦衣公子乘传来。桐阴满第归不得,金辔玲珑上源驿。上源驿中捶画鼓,汉使作客胡作主。舞女不记宣和妆,庐儿(侍从)尽能女真语。书来寄我宴时词,归鬓知添几缕丝。有志未须深感慨,筑城会据拂云祠。”(见《剑南诗稿》卷四)可见金人的宴席是设在源驿。宋王明照《玉清新志》卷四云:“陈桥驿,在京师陈桥、封丘二门之间,唐为上元驿。……后来以驿为班荆馆,为虏使迎饯之所。”上元驿,盖即上源驿,北宋时既为“虏使迎饯之所”(犹今之宾馆或招待所),入金后当亦于此接待宋使。陆游诗不仅反映了设宴的地点,也大体说明了时间及歌舞伴饮的情况,对于此词的分析,是极有帮助的。
好事近·汴京賜宴聞教坊樂有感翻譯及注釋
翻譯
想起往日宮廷中的池苑,一聽到過去宮中的音樂,我立刻感到無限的淒涼之情。有多少當年梨園的曲調在裏麵,一聲聲,令我這白發老人實在難以回想往事所添的憂愁。
亂世之間,杏花也無處可逃,隻有獨自依傍著荒野默默開放,沒有人欣賞和憐惜。隻有禦溝中的水聲,知道人心中的憂傷。
注釋
1.好事近:詞牌名。又名《釣船笛》,《張子野詞》入“仙呂宮”。雙調四十五字,前後片各兩仄韻,以入聲韻為宜。兩結句皆上一、下四句法。
2.凝碧:王維被安祿山所拘,曾賦《凝碧池》詩。
3.池頭:猶池邊。
4.管弦:指管弦樂。
5.梨園:唐明皇選坐部伎子弟三百,教於梨園,號皇帝梨園弟子。宮女數百,亦稱梨園弟子。後泛指演劇的地方為梨園。
6.華發:花白頭發。
7.禦溝:皇宮水溝。
好事近·汴京賜宴聞教坊樂有感賞析
這首小詞可謂字字哀婉,句句淒切,愛國情思通貫全篇。汴京原是宋朝故都,特別是上源驛原是宋太祖趙匡胤舉行陳橋兵變、奪取後周政權、奠定宋朝基業的發祥地。可是經過“靖康之變”,這兒竟成了金人的天下。如今韓元吉來到這宋朝的故都,宋朝的發祥之地,江山依舊,人物全非,怎能不淒然飲泣?
詞的上片運用了一個情境與它相似的曆史事件,抒寫此時此際的痛苦。據《明皇雜錄》記載,天寶末年,安祿山叛軍攻陷東都洛陽,大會凝碧池,令梨園子弟演奏樂曲,他們皆欷?#91;泣下,樂工雷海青則擲樂器於地,西向大慟。詩人王維在被囚禁中聽到這一消息,暗地裏寫了一首詩:“萬戶傷心生野煙,百宮何日再朝天?秋槐葉落深宮裏,凝碧池頭奏管弦。”詩中描寫了戰後深宮的荒涼景象,表達了自己的哀苦心境。韓元吉此詞,在措詞與構思上,無疑是受到這首詩的影響。但它所寫的矛盾更加尖銳,感情更加沉痛。
因為作者是直接置身於矛盾衝突之中,對心靈的震動更甚。“凝碧池”雖是以古喻今,屬於虛指,而著一“舊”字,則有深沉的含義。偏偏就在這宋朝舊時“虜使迎餞之所”,聽到宋朝舊時的教坊音樂,“漢使作客胡作主”,整個曆史來了一個顛倒。這對於一個忠於宋朝的使者來說,該是多麽強烈的刺激!上源驛的一草一木,教坊樂中的一字一腔,無不震撼著他的心靈,於是詞人不禁發出一聲感歎:“多少梨園聲在,總不堪華發!”這是一個從聲音到外貌的轉化,其中蘊含著複雜的心理矛盾,包藏著無比深沉的隱痛。因為這音樂能觸發人的悲愁,而悲愁又易催人衰老,所以說“總不堪華發”。詞人以形象精煉的言語,道出了自己在特定環境下複雜心理活動,手法是極其高明的。
詞的下片,構思尤為巧妙。開頭兩句,既點時間,亦寫環境,並用杏花以自擬“杏花無處避春愁,也傍野煙發。”以虛帶實,興寄遙深,其中隱有深刻的含義。所謂寫實,是指杏花在二月間開花,而汴京賜宴恰在其時。金人的萬春節在其中都燕山(今北京市)舉行慶典,韓元吉此行的目的地為燕山;其到汴京時間,當如前引陸遊詩所雲在二月中間。杏花無法避開料峭的寒風,終於在戰後荒涼的土地上開放了;詞人也象杏花一樣,雖欲避開敵對的金人,但因身負使命,不得不參與宴會,不得不聆聽令人興感生悲的教坊音樂。詞人以杏花自喻,形象美麗而高潔;以野煙象征戰後荒涼景象,亦極富於意境。而“無處避春愁”五字,則是“詞眼”所在。有此五字,則使杏花人格化,使杏花與詞人產生形象上的聯係。此之謂美學上的移情。“野煙”二字,雖從王維詩中來:“杏花”的意念,也可能受到王維詩中的“秋槐”句的啟迪,但詞人把它緊密地聯係實境,加以發展與熔鑄,已渾然一體,構成一個具有獨特個性的藝術品。
結尾二句仍以擬人化的手法,抒發心中的悲哀。北宋汴京禦溝裏水,本是長年流淌的。可是經過戰爭的破壞,早已阻塞幹涸了。再也聽不到潺潺流淌的聲音。這在尋常人看來可能沒什麽感覺,可是對韓元吉這位宋朝的使臣來說,卻引起他無窮的感愴,他胸中懷有黍離之悲,故國之思,想要發泄出來,卻礙於當時的處境。滿腔淚水,讓它咽入腹中。但這種感情又不得不抒發,於是賦予禦溝流水以人的靈性,說它之所以不流,乃是由於理解到詞人內心蘊有無限痛苦,怕聽到嗚咽的水聲會引起抽泣。這樣的描寫是非常準確而又深刻的。人們讀到這裏,不禁在感情上也會引起共鳴。
好事近·汴京賜宴聞教坊樂有感創作背景
宋孝宗乾道八年(1172)十二月,試禮部尚書韓元吉,利州觀察使鄭興裔被遣為正、副使。到金朝去祝賀次年三月初一的萬春節(金主完顏雍生辰)。行至汴梁(時為金人的南京)金人設宴招待。席間詞人觸景生情,百感交集,隨後賦下這首小詞。寄給陸遊以後,陸遊又寫下《得韓無咎書寄使虜時宴東都驛中所作小闋》一詩,可作此詞的參考。詩雲:“大梁二月杏花開,錦衣公子乘傳來。桐陰滿第歸不得,金轡玲瓏上源驛。上源驛中捶畫鼓,漢使作客胡作主。舞女不記宣和妝,廬兒(侍從)盡能女真語。書來寄我宴時詞,歸鬢知添幾縷絲。有誌未須深感慨,築城會據拂雲祠。”(見《劍南詩稿》卷四)可見金人的宴席是設在源驛。宋王明照《玉清新誌》卷四雲:“陳橋驛,在京師陳橋、封丘二門之間,唐為上元驛。……後來以驛為班荊館,為虜使迎餞之所。”上元驛,蓋即上源驛,北宋時既為“虜使迎餞之所”(猶今之賓館或招待所),入金後當亦於此接待宋使。陸遊詩不僅反映了設宴的地點,也大體說明了時間及歌舞伴飲的情況,對於此詞的分析,是極有幫助的。